不過,近日很奇怪,越是距離世界坍塌時間點越近,風長安心中就越是覺得自己會很快飛升。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讓人覺得荒謬至極。
「會的。」雲詡應道。
風長安看不到的地方,雲詡眼眸猩紅,他垂下眼帘,緊了緊手臂,感受著懷裡真實的溫熱。
大雪忽至,烏雲壓頂,千里江河結冰,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大典頂著厚雪,如期舉行。
清韻宗早就修繕妥帖,披紅掛彩,宗內弟子宗袍素雅,穿梭其中,引著客人入大殿。
大殿立有宗內仙逝的木碑,碑前放置著貢品,本來大典是應邀請宗內前輩主持,但是,不巧,宗內前輩死的死,傷的傷,唯一能活動的林老先生,他輩分還比空懷長老低,跟子皈長老是同輩,平日裡,還當稱呼空懷長老一聲師叔。
面對宗內弟子無聲譴責的眼神,林老先生也很憋屈,他是比空懷長老大那麼個幾百歲,但他入宗晚,資質又比不得空懷長老,只得是晚輩。
宗內弟子一合計,乾脆放棄林老先生,把宗內仙逝的前輩木碑請出來。
殿前的樹枝抖落幾片積雪,褐色的新芽緊接著便冒了出來,如同這個衰敗的宗派,在迎接大典的喜悅里似乎又升騰起昔日的繁華。
等閒殿內,花燈竟起,長廊燈明。
正宮室內燈光微弱,風長安坐在窗前,遠處的喧譁入耳,惹得他耳根發燙,惴惴不安。
上次結為道侶是沒有大典的,就只是簡簡單單的締結了道侶鍥約,若不是雲詡覺得遺憾,風長安是不太想辦的,他低調習慣了,忽然張揚,免不了手足無措。
風長安抿緊唇,抬眼望鏡中看。
紅燭搖曳,銅鏡模糊,鏡中人眉眼精緻,面如桃花,眼波流轉間,勾人心弦。
他墨發簡單用紅綢束著,一身嫁衣艷紅如火,袖口繡著金色龍紋,衣襟扣到最後一顆,猶顯得嚴謹。但這份嚴謹,分量不足,因為他微抿紅唇,正羞澀的抬眼瞧著自己。
「空懷長老?」道三千托著木盤,在門外敲門。
「進來。」風長安做賊一樣,慌忙移開目光,站起身。
道三千推門而入,看見風長安的瞬間,愣了下:「紅衣?」
風長安蹙眉:「不好看?」
「不是不是,挺好看的。」道三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靦腆的笑。
他平時很少笑,面癱臉,不會笑,偶爾一次笑,竟把師弟師妹嚇得一頭栽溝里。
自覺自己笑得太猙獰,道三千再也不敢笑了。這次,發自內心的為空懷長老感到高興,他禁不住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