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頁的頁腳畫了個卡通小人,滿頭捲毛,表情很是苦惱。
小屁孩,冷晉心說。用書拍拍腿,他問:「你又上不了手術台,看這個有什麼用?」
「藝不壓身。」何羽白眼睫微顫,他一直在等冷晉,想著面對面就發生在手術室的事表達歉意,「冷主任,下午的事,我——」
冷晉舉起書打斷他:「剛老季找我談話了,讓我看在你剛進病區就立了一功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雖然功過在某些時候不能相抵,但我這人不是不講道理……」
見冷晉故意停下來賣關子,何羽白抬起眼望向對方,抿住嘴唇。
「這樣,今天晚上你值夜班,能堅持一宿不讓別人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冷晉把書往桌上一丟,「好好學習,古人云: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趙恆。」何羽白說。
「嗯?」冷晉挑眉。
何羽白眨了眨眼:「你說的古人是宋真宗趙恆,跟遼人簽訂澶淵之盟的那位。」
反應了幾秒,冷晉才明白何羽白這是找話題緩和彼此間的僵硬氣氛。他站直身體,雙臂抱胸,微微低頭靠近何羽白,語氣比剛剛柔和了些許:「歷史學的不錯啊,誒,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麼?」
「很多,只是我看過的東西,過目不忘。」
冷晉身上的手術服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是何羽白熟悉的味道。他從小在醫院裡長大,爸爸們的衣服上也都是這種味道,聞起來,特別安心。
「你困了?」瞧見何羽白閉起眼睛,冷晉皺眉,「嘿,還有一宿班要值呢。」
何羽白趕緊睜開眼——糟糕,他過於放鬆了。
搖搖頭,冷晉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在急診看感冒發燒吃壞肚子的看到凌晨兩點,見暫時沒有患者等待,何羽白端起杯子去接水。他運氣不錯,到現在也沒碰上外傷的。
在茶水間碰到正在打哈欠的何羽白,急診護士長方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問:「何大夫,你多大了啊?」
「二十四。」何羽白也回給她一個微笑。
「真年輕,以往能獨立在急診接待患者的,起碼都得三十了。」
「你這麼年輕,不也做護士長了?」
「媽呀,我還年輕,奔四十的人了。」方敏立刻喜歡上了這位長得好看嘴巴又甜的小大夫,她才不管何羽白說的是不是客套話,反正聽著受用,「何大夫,去樓上睡會吧,有事兒我叫你。」
「沒事,我不困。」說著,何羽白又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