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父親。」
聽到這話,冷晉頓住筷子,惆悵地嘆了口氣:「不是自己親生的,總怕他委屈。還成,沒白養,跟我比跟他爸親。」
何羽白抿嘴笑笑:「是啊,程毅很擔心你呢,總怕你孤獨終老的樣子。」
「瞎操心,我也就是沒功夫找,要找,早——」話說一半冷晉突然話鋒一轉,「趕緊吃,吃完帶你看電影去。」
「啊?還看電影啊?」何羽白其實十分想念自己的枕頭和床。
冷晉挑眉:「放鬆一下,天天神經繃那麼緊,不然你用什麼方式來解壓?」
「我……看書……聽歌……」
「何大夫,沒想到你比我還落伍。」
「……」
何羽白皺皺眉,低頭繼續數米粒。
冷晉帶何羽白去的是一家露天的汽車電影院,一輛車二百,三塊大屏幕自選。何羽白大概得有十多年沒在大屏幕上看過電影了,平時跟歐陽衍宇或者鄭羽煌他們也都是在家裡看,還經常看個片頭就睡著了。
吃完飯血糖上來更是容易犯困,何況他才值過一個大夜班。結果看了沒五分鐘他就靠在副駕駛座上睡了過去,收音機里傳來的對白完全成了催眠曲。
看電影最大的樂趣在於和身邊的人分享感受,冷晉念叨著女主角的眼睛做過重瞼術偏頭卻發現何羽白睡著了,心裡頓時有些愧疚。他私心是想和對方多待一會,可把何羽白值大夜班的事兒給忘了。
放躺副駕駛座又從后座上拎過外套給何羽白搭上,他將接收對白的收音機音量關上,只靠看字幕了解劇情。車裡的聲音只剩下何羽白平緩的呼吸聲,每一下都撩撥著冷晉克制忍耐的神經。
冷晉側過頭,借著車裡昏黃的車燈凝視何羽白的睡顏。輕顫的睫毛表明他正在做夢,冷晉暗搓搓地希望自己能在那個夢裡有一席之地。壓抑著的念頭不斷膨脹,他慢慢弓下身,靠近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
「醒醒,小傢伙,不然我親你了啊。」他用極低的音量來提醒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插在點菸器上充電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把冷晉驚得一頭撞上車頂,疼得罵了聲「操」。何羽白被驚醒,迷迷糊糊地聽著冷晉在那講電話。
「真的?太好了!我馬上安排!」收到好消息,冷晉顧不上跳痛的頭殼,立刻給季賢禮打電話,「老季!有心臟和肺了!叫老徐和裘主任趕緊回院裡做術前準備和家屬談話!我現在去中心醫院取『貨』!」
「要做心肺移植?」何羽白揉著眼睛坐起身,注意到身上蓋著冷晉的外套。
「剛師哥給我打電話,說中心醫院那邊有個腦死亡患者要進行器官捐贈,和一病區那個特發性肺動脈高壓致心衰的患者血型相同!」冷晉將車倒出車位,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回頭我再給你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