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真的多好。冷晉對著天花板出了口長氣, 坐起身攏了把頭髮, 拿過放在桌上的保溫杯正要喝水, 突然注意到杯子下面壓著張字條——【冷主任, 我有點不舒服, 下午請假。何羽白】
筆觸發抖, 有幾個地方還把紙寫破了——得是多難受的情況下才會手抖成這樣?
冷晉本來舒緩愉悅的心情瞬間緊繃,拿出電話給何羽白撥了過去。可電話響到斷都無人接聽,他不甘心,鍥而不捨地一個接一個打。終於,打到第六通, 聽筒里傳來何羽白的聲音。
「冷主任?」
聽聲音有點抖,冷晉立刻焦心地追問:「你怎麼了?哪不舒服?發燒了?多少度?吃藥了沒?在哪?家還是——」
「我沒事,就是累了。」
何羽白縮在安全通道的角落裡,臉埋在膝蓋上。他不想回家,更不想待在病區里。那不是一個吻,他覺得, 至少對於冷晉來說不是。他不確定當時睡迷糊了的主任把他當成誰了, 也沒有勇氣去確認。
「你現在在哪?」冷晉接下被打斷的話, 聽到何羽白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他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撒了個謊:「我……在回家的路上。」
「別騙我,你周圍太安靜了。」冷晉一個字都不信。
「……」
這時電話里傳來救護車的鳴叫聲,與冷晉辦公室窗外的聲音重疊到一起。
「你還在醫院。」冷晉呼出口氣,「在哪?」
「八樓到九樓的……通道層。」何羽白的聲音幾不可聞。
「等著,我去找你,不許掛電話!」
冷晉拿著手機往出走,剛出辦公區就碰上了安興。
安興對他說:「冷主任,歐陽衍宇的家屬來了,要見您。」
「讓他等著!」
冷晉滿臉的不耐煩。
在安全通道里找到何羽白,冷晉握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然後用手背試了下他頸側的溫度,有點燙。
「回病區,讓安興給你測下體溫。」冷晉說著,感覺手裡一空。
何羽白抽回手,侷促地縮到牆角。他確定自己沒發燒,但在今天之前,他真不知道害羞能使體表變得如此滾燙。毛細血管全都張開了,血液奔流,心臟跳得像是古代戰場上的衝鋒擂鼓。
「到底怎麼了你?」冷晉的語氣很是焦急。
「我剛……去叫……想叫你……起床……」何羽白將臉埋得很低,「然後……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