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鏡頭縮小至屏幕的右上角,新聞播報員的形象占據了大半屏幕。姚新雨一個字也聽不進她在說什麼, 將牛肉麵的碗一推, 起身奔神外病區。
他想去看看衛紀堯的情況。
到了神外病區,姚新雨先去護士站翻看了一下衛紀堯的診療記錄。昨兒夜裡羅主任加班給他做硬膜外血腫清除和顱骨骨折復位, 目前處於重症留觀期。
雖然人還沒醒, 但姚新雨不打算白來一趟, 還是往病房走去。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他看到病床旁坐著位身材壯實頭髮卻已全白的老者,於是抬手敲敲門,提醒對方有訪客。
聽到敲門聲,衛桐回過頭。看到穿著手術服的姚新雨,他眼角的疤痕微微繃起,面露疑惑。
姚新雨向對方伸出手:「我昨天在現場搶救來著,他是我的患者,我過來看一眼情況。呃,您是他父親吧?」
衛桐點點頭,虛握了一下姚新雨的手。近距離的接觸使得姚新雨聞到,對方身上散發著菸草的味道。
窗台上擺著幾捧鮮花,沙發靠背上搭著一件警督肩銜的制服外套。姚新雨看到後問:「您還沒退休?」
想來病歷上寫著衛紀堯才二十五歲,姚新雨知道那外套肯定不是他的。但看這衛老爹的歲數,估摸著也得奔七張了。
「返聘,做顧問。」衛桐重重呼了口氣,「小伙子,你也是這醫院的吧?給我說說,紀堯是個什麼情況?我剛問了半天羅主任,他也沒給我一句準話。」
姚新雨說:「硬膜外出血,顱骨骨折,已經做手術清除和修復了。」
「這個我知道,我想問的是,能完全恢復麼?」說著,衛桐憂心忡忡地望向兒子。那張英俊的面孔因受傷及手術而腫脹,深邃的眼眶水腫得厲害,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
「通常來說,不會有大問題。」姚新雨摸出手電筒,上前檢查了一下瞳孔的光反射情況,「挺好的,他年輕,恢復起來快。」
「多久能醒?」
「三五天左右。」
「嗯……咳咳!咳咳!」
衛桐突然轉頭使勁咳了幾聲。聽那咳嗽的聲音裡帶著氣喘,姚新雨拿起桌上的水杯遞過去,同時勸道:「您還是戒菸吧,要不歲數再大點,容易得肺氣腫。」
喝了口水壓下咳嗽,衛桐搖了搖頭:「抽了快半個世紀了,戒不掉,湊合著吧,反正干我們這行的,多活一天都算賺。」
「您也是刑警?」
「以前是,後來歲數大了,身體也垮了,只好轉行政。」
「哦……」姚新雨將手插在兜里,錯錯眼神,「我昨天在現場,嗯,有看到您兒子的同事……很抱歉,那種情況,我們無能為力。」
「是,醫生也不是神,該走的,留不住。」衛桐苦澀地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