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白說著,招呼洛君淏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裡,卻發現只有一件行李。
「就一個箱子?」他問。
「嗯,我的,韶華哥處理完這邊的事還要趕回紐約,我陪衍宇待幾天。」洛君淏那繼承自容瑾的俊秀眉眼稍稍皺起,壓低聲音說:「他很生氣,要不讓羽煌先躲出去避避風頭?」
「橫豎也得見,氣越存越多,不如趁早發出來。」何羽白無可奈何地聳了下肩膀,「上車吧,外頭冷。」
「你開車?」洛君淏遲疑了一下。
何羽白歪頭看他:「嗯,怎麼了?」
「沒事兒,隨便問問。」
洛君淏乾笑,鑽進車裡之後趕緊把安全帶拉過來繫上。之前跟何羽白還有歐陽衍宇他們自駕從紐約去佛羅里達,輪到何羽白開車的時候給他飈吐了好幾回。
車上有長輩或小輩時,何羽白的車開得四平八穩。趕上上班高峰機場高速擁堵,慢慢悠悠地把歐陽韶華晃著了一會。有了短暫的休息,他下車時臉上的疲態一掃而光。
進屋脫去外套交給阿姨,歐陽韶華與強端出笑臉的鄭志卿和何權分別打過招呼,隨即便將目光投向戳在客廳中間的鄭羽煌。
從門廊到客廳中央大約有十一二步左右的距離,歐陽韶華邊走邊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將外套脫下甩到地上。他又解開襯衫袖口,挽起,露出肌肉發達的小臂。
「歐陽伯伯。」鄭羽煌謹慎地喊道。
當著雙親的面,叫還沒過門的老丈人「爸」不大合適。
歐陽韶華走到他身後,在鄭羽煌側頭用目光追逐自己時猛一腳給人踹跪到地上,力道之大使得鄭羽煌膝蓋著地的位置比站著時的向前錯出大半米的距離。他又回手摘下置於架上的龍頭手杖,揚至半空運足力氣往那寬闊的背上猛掄。
鄭羽煌一聲沒吭,跪在那眉頭緊皺咬牙硬扛。他大氣不敢喘,生怕忍不住疼、喊出聲來被這滿屋子的人聽見。手杖里鑄的是鐵,狠落在只隔了一層布料的皮肉之上,聲聲入耳。
要不是鄭志卿死命拽著,何權得衝過去奪下歐陽韶華手裡的龍頭杖。親兒子,就算再惹他跟鄭志卿生氣,也沒捨得這麼打過。兒子肩頭震一下,他這心就跟著揪一下。
何羽白、齊羽輝、洛君淏更是當場呆愣——照這樣打下去,鄭羽煌的肋骨斷定了,保不齊還得被打成內出血。
齊羽輝趕忙推了下洛君淏的胳膊,示意他上前勸阻。現在她知道歐陽帶洛君淏來的用意了——自家人勸,放手不丟面子。
洛君淏也反應過味來,緊走幾步過去緊攥住龍頭手杖,勸道:「韶華哥,消消氣,羽煌他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