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哥哥的頭髮,她安慰道:「好了別想了,我去叫老爸過來,他應該還沒睡著。」
「不用了,我起來。」
何羽白慢慢撐起身體。透過被雨水沖刷得透亮的窗玻璃望向外面,他眨了眨眼,視野一片蒼翠。雖然夜裡的血紅世界已從視網膜上褪去,卻牢牢地烙在了心裡。
他覺得等回去後,有必要看下心理醫生。
出了接機口,何羽白四處張望,卻沒看到冷晉的身影。他給冷晉打電話,被告知機場高速有點堵,馬上就到。
何羽白說:「別著急,我在十二號閘門這等你,不用進停車場了。」
「累壞了吧?」從那軟趴趴的語氣里,冷晉聽出他情緒不佳。
「心累。」何羽白默嘆一口氣,「好了,見面說,你先好好開車。」
「嗯,一會見。」
掛斷電話,何羽白拖著行李走出閘門,站在路邊望向行車道,等待冷晉那輛越野車的出現。他之前還對婚禮有一絲絲的期待,可經歷過弟弟的這一場,他現在完全不想辦了。累得要死不說,鬼知道還會攤上什麼糟心事。
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冷晉的車終於出現在車道的盡頭。將車停到路邊,冷晉下來本想來個熱吻以解相思之苦,卻看到何羽白一臉的倦容,只好收斂心性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角。
拎過行李放進後備箱,冷晉拉開副駕駛那側的車門將人讓上去,問:「出什麼事了?」
何羽白伸手颳了下冷晉的鼻樑。
「路上說,這裡只能停八分鐘,小心電子眼拍你。」
聽著何羽白講述過去兩天裡發生的事情,冷晉笑了一路。本來他還遺憾沒能在風景如詩如畫的熱帶小島上陪何羽白一起度假,現在卻略感慶幸。
「給親家接生,這事兒也就何老師能幹的出來。」冷晉笑著說。
何羽白扁扁嘴:「還說呢,孩子一出來,血呼呼往出冒,我立馬躺下了……」
「生孩子都那樣,這還沒上側切和產鉗呢,有的切的亂七八糟的,看著血肉模糊,誒我跟你說,我輪轉產科的時候——」
「不聽不聽不聽!」何羽白緊緊捂住耳朵。
冷晉側頭看了他一眼,忽覺自己的話刺激到了對方,於是空下右手摸摸那顆幾乎埋到膝蓋中間的捲毛腦袋,安慰道:「當時嚇壞了吧?不好意思,沒顧及到你的心情,我不說了。」
何羽白一閉上眼就是那血紅的世界,不得已又直起身睜開眼,皺著眉頭小聲嘟囔:「我得去看心理醫生。」
「嗯,明天上班帶你去丁副院長那聊會,他是心理醫生。」冷晉握住他的手,輕輕攥了攥,「誒?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脖子上沒痣。長得像歐陽叔叔,個頭挺大的,九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