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支棱起耳朵,沖何羽白使勁搖了搖尾巴。
到了辦公室,何羽白沒瞧見值夜班的冷晉,打電話也沒人接,估計是又被急診叫走了。臨近八點半還不見冷晉回來開晨會,他便給急診打電話。冷晉確實在那邊,正跟劉主任一起搶救一位呼吸心跳驟停的患者。
得知患者尚未確診,何羽白也去了急診。自從孕期步入三十周,冷晉就不讓他進急診工作了。主要急診那邊老趕上搶救,神經繃得太緊,冷晉怕他一激動早產了。
這種事之前發生過,三區的一位大夫,三十二周,正搶救患者呢突然大出血。孩子沒保住不說,自己也差點丟了命,他丈夫一怒之下把醫院告上法庭。
可不管院方賠多少錢,終歸是無法真正安撫這個受傷的家庭。
見何羽白進了搶救室,冷晉趕緊把人攔住:「你來幹嘛?」
「聽說有個呼吸心跳驟停的,病因不明,我過來看看。」何羽白探頭看了看,儀器上的數據目前尚且平穩,「什麼情況?」
冷晉夜裡做手術沒撈著睡,一大早就又接急診,這會兒看著有些疲憊。他搓了把眼,說:「心跳呼吸驟停,按壓回來後出現強直性痙攣。淺昏迷狀態,雙側瞳孔等圓放大,光反射遲鈍。肺水腫,口吐粉紅色泡沫痰,說明存在急性左心衰。」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真不想讓小小白聽到這些。」
「沒事,小小白不介意。」何羽白摸摸肚子——小傢伙正在做廣播體操,看起來心情不錯。
劉主任在旁邊聽了,笑著搖搖頭。他以前是真沒看出來,冷主任的感情還挺細膩豐富。
「有癲癇史麼?」何羽白問冷晉。
「家屬說沒有,並且否認一切病史。」冷晉朝門外抬抬下巴,「吶,那是患者的女朋友,她打車給人送來的。說上車的時候還有意識,沒到醫院突然窒息了。」
何羽白回過頭,望向患者的女友。看起來二十五六的年紀,有一張稱得上漂亮的臉蛋。她坐在正對搶救室的椅子上,神情焦慮臉色蒼白,不停地啃咬著自己的指甲。
一定是嚇壞了,他想。
走到那姑娘身邊,何羽白輕聲問:「能再問你幾個問題麼?」
姑娘的反應像受驚的兔子,蹭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差點撞上何羽白。何羽白忙向後退開半步,下意識的抬手護住腹部。
「他會死麼?」姑娘反問,聲音直哆嗦。
「目前看,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何羽白暗暗呼了口氣,「你說他既往體健,那麼,發病之前,他正在做什麼?」
「他……他正要出門上班……」姑娘磕磕巴巴地說著,手指不停攪著衣服上的扣子,「突然說胃疼,然後……然後就跪在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