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想什麼?」
紀曜禮的喉結動了動,「忽然間想明白林生喝醉那夜,為什麼一直拉著我,求我不要酒駕了。我當時忘了,他爸爸就是酒駕走的。」
半年前,紀曜禮曾派人調查過林生,差不多知道了林裕康改名林生前後的所有事情。
安謙心頭一嘆,問:「既然您這麼心疼,為什麼當初還執意要林先生接這部戲,本子都是您事先看過,可以避免這些情況發生的。」
紀曜禮默了一陣,「當時你側面從他親戚口中了解他的時候,他們都是怎麼評價他的,還記得嗎?」
安謙頷首,「說林先生沒心沒肺,林父林母走的時候,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是個不講感情又自私的人。」
紀曜禮輕嘲地呵了聲。
「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
他看著場內,新夏望著新漪的遺體,淚水奪眶而出,瞬間淌滿了整張臉。
紀曜禮說:「爸爸走的時候,他不哭,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了,他不能哭,他需要成熟起來,做媽媽的依靠。後來媽媽走的時候,他沒必要哭了,哭給誰看啊,這世上已經沒有在乎他眼淚的人了。
「那就讓他好好哭一下吧。」
新夏發現新漪身邊放著一個紙箱,箱子底部標著派出所的名稱,裡面放著手機等進水了的遺物,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是新漪吵著找他要錢買的一個護膚品。
瞬間泣不成聲,跪趴在新父新母的膝蓋上,痛哭流涕。
紀曜禮的眼睛跟著濕潤了些,「你說那個時候我要是在他身邊,是不是就會好過一些。」
安謙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您別自責了,當時您的情況也不好,說不定還幫倒忙了。」
紀曜禮聞言心頭的難過消散了些,覷了眼他,「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
這場奔喪鏡頭,羅導採用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由於林生的發揮超常,竟然一條就過了,羅茗興奮地喊了聲「卡!」
配角們連忙擦眼淚的擦眼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閒聊,只有林生還跪在地上,手撐在椅子上,捂面,壓抑地抽噎,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嗚咽聲卻還是引起了現場不少人的回頭。
壯壯連忙拿著羽絨服上前,披到林生的肩上,輕哄似地拍著他的背,「好了,結束了,生哥。」
「我,我沒事的。」林生的鼻音很重,說話都不成聲,壯壯還欲再說話,林生攏了攏羽絨服,飛快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