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旁人必然驚恐不已,跪地求饒也要活下去,曜卻只是坐著,一句話不說,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厲延庭坐在曜的對面,戲謔的目光將曜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取出一壺酒喝起來,他倒要看看這人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這一等就等到了世子府,曜還是一句話未說,只是比之先前又虛弱了不少。
沒想到這賣笑為生的戲子還有點脾氣,厲延庭覺得有趣,抬手抓住曜的領口將人拖到面前來,粗魯的動作撕裂了傷口,曜卻連眉頭都沒皺上一分。
「知道爺為什麼買你嗎?」
「不知。」
「顧遠景看上的東西,本世子都要毀了,而且本世子看不慣你這一副清高的樣子,一個戲子而已,你也配?」
「……」
曜終於開始認真打量面前的人,那雙漆黑的瞳仁像鏡子一樣,映出的厲延庭神態輕蔑,背後遍布屍山血海。
「殺戮給予的快-感終究只是暫時的,你什麼都有了,不還是得不到滿足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曜重新低下了頭,厲延庭卻從他眼神中看到一絲同情,這人竟然敢同情他,不知死活的東西!
厲延庭一下甩開曜,站起身高高在上俯視著他。
「想跟本世子玩欲擒故縱,爺可不吃那一套,要麼你現在跪在本世子腳下磕三個頭求爺救你,要麼你就等死。」
曜無動於衷,厲延庭冷笑一聲,揮開車簾跳下馬車。
「把人關起來,不許給他吃的,也不許讓人救他。」
「世子,這樣下去曜公子只怕有性命之憂。」
帶頭侍衛看曜的樣子實在悽慘,忍不住勸了一句,卻被厲延庭冷冷看了一眼。
「死了就死了,花錢買來的玩意兒,爺想要多少要多少。」
「是。」
死在厲延庭手上的人何其多,不在乎多這一個。
侍衛扶著曜進了世子府,如今他是真的只能被人扶著了,失血過多使得他站也站不得。
隨意找了一個房間,侍衛將曜扶進去,房間裡連床都沒有,只有角落裡一捆乾草,實在是寒磣到了極點。
侍衛將曜放在乾草之上,本想就此轉身離去,抬頭瞥見曜蒼白的臉,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委屈公子留在此處了,我家世子從未買過人進府,興許過兩天世子就改變心意了。」
「多謝。」
侍衛起身離去,房間的門上了鎖,曜靠在乾草上緩了緩,就抬手握住箭杆,用盡全部力氣將箭拔了出來。
拔箭之後,曜肩上的血不要命的涌了出來,曜撕下衣擺一圈一圈包紮了,剩下的便是聽天由命。
幸得當初那人不願他受世間苦痛,剝離了他的痛感,如今他才能如此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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