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跟著父親到了工地,看著他單薄的肩膀扛起一袋袋水泥,沉重的袋子幾乎要將他挺拔的背脊壓彎。
白年雖然從小就被送去寺院修行,後來又忙於演話劇,很少跟父親生活在一起,但這些都沒有讓他跟他父親的關係疏遠,他對父親從來都是敬愛的,現在自然也捨不得見他受苦受累。
在父親要扛起第N袋水泥之前,白年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抱住父親的大腿嚎啕大哭,讓他不要再做這些活了。
「爸爸,我們回家吧,你不要幹這個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會好好跟老先生學習,跟著話劇院到處演出賺錢的,爸爸,求您了。」
白父捨不得看他哭成這個樣子,當下就心軟了,顧不上還沒做完工作結工錢,就應下白年,帶他回家去。
白年一開始不信任他,有時候跟老師請假說話劇院那邊有事情,他在學校小有名氣,老師都知道他小小年紀就跟了一位老藝術家學習,於是批假特別爽快。
他偷偷回家,也不進家門,而是透過防盜窗往裡看,他們租的房子在一樓,總共就兩個房間,一眼就能看完。
見他父親坐在寫字檯寫東西,他才放下心來,又偷偷摸摸離開,回學校學習。
有一次下雨,白父出來關窗,發現了被雨困在屋檐下的白年,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把他帶回家,問他為什麼不在學校學習。
中考就迫在眉睫了,白父板著臉說了他一頓,見他垂著頭,終究還是心疼他,揉著他的腦袋說:「年年你乖,回去安心學習吧,爸爸答應你會好好的。」
白年這才抬起頭,眼睛亮閃閃的,期待又迫切地跟他說:「爸爸,等我考完試了,我就能跟老先生去演出賺錢了。」
白父欣慰地點了點頭。
實際上白涼作為話劇院的一員,每個月都有千把塊錢的津貼,白涼每月拿到錢後,就把錢存在家裡的抽屜,給他爸爸平時花銷用。
白父還欠著公司的巨款,他賺的錢最後都是要還給公司的,這是他的債務,卻跟白涼無關,但看著兒子焦慮不安的樣子,他就覺得愧疚於兒子。
白年甚至有好幾次忍不住抱著他哭,說不想念高中了,他要做專職的演員,早點掙錢給他換完債款。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欠公司的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還清的,這樣只會連白年都一起拖累。
白年很快考完中考,他的學習一向不錯,出了校門就嘰嘰喳喳地跟白父說他能考個全市第一,到時候上高中就能申請免學費名額,甚至還會有獎學金,就不用家裡出錢了。
看著兒子懂事的樣子,白父心裡一片酸軟,只好憐愛地摸摸他的頭,跟他說:「爸爸明天帶你去遊樂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