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沒搭理他。
「你回來也有兩年了,仇家清理得七七八八,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聯合其他人衝破雲谷防線?聽說大陸另一邊可繁華熱鬧了,我好想去看看,唔,去之前得把那些討厭的人族都殺了。」
玄蛟嘰哩哇啦說了一堆,都沒得到應答,不滿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那人有張淡漠漂亮的臉,神明一般,毫無感情。
「你這把寶貝扇子到底哪來的?借我玩玩?」
「滾。」
旁邊的人終於發了話,看也沒看玄蛟一眼,起身抬步離開。
眼前的場景倏地又一變。
這回卻是在戰場上,無數修士妖族糾纏廝殺著,天空上的氣氛卻凝滯下來。
玄蛟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的表哥:「你說什麼?你想……與人族和解?」
接下來的越來越碎片。
一會兒是玄蛟怒氣沖沖,與他的表哥決裂,煉製了「揚灰」暗算那些人族大能。一會兒又是他被人族領頭的修士方滿堂重傷,拿到大妖血。
方拾遺和孟鳴朝都僵在這一段段的回憶中。
沒有人想說話,也不想向身邊的人提問——為什麼玄蛟稱作表哥的妖王黑龍與孟鳴朝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傳聞里的方家老祖方滿堂,又和方拾遺毫無二致。
還有那把被黑龍珍視的扇子。
雖然那把新了些,方拾遺手裡這把破了些,但看得出來,這是同一把扇子。
這不是老乞丐留下的嗎?
方拾遺恍惚想起了杜長老說的話……他的過往皆是虛妄。
他似乎活在一層層陰謀算計里,哭是假的,笑是假的,連那點於風雪裡搖曳的難得一點溫情,也是假的。
老乞丐一介凡人,怎麼剛巧就有千年前方滿堂煉製的、又被身邊的小黑龍偷走的扇子呢。
玄蛟的記憶又跌到了某一處——
那是一個祭壇前。
不知那時的玄蛟和黑龍決裂了多久,瞧著拔高了不少。他正指著祭壇上毫無聲息的人,憤怒地張口大罵:「他妄圖逆天改命,修改族人的命運被天雷轟得個魂飛魄散,腦袋這麼大毛病也不知道怎麼當上人族老大,怎麼他有病,你也有病?你以為這是什麼禁術?你當真要損耗一半精血給他重鑄身體拼湊殘魂?你忘記他是怎麼一劍捅穿你的心口的了?!人族都是白眼狼!」
黑龍死死盯著祭壇上的人,黑衣襯得臉色白得驚心動魄。面對玄蛟激烈的指責怒斥,他的嘴唇動了動,忽而勾出個淺淡的笑:「我心甘,我情願。」
「真他娘的有病,」玄蛟煩得要死,「成,我給你護法,成不成看你的。」
「只有成。」
「要是敗了呢?」
黑龍淡淡道:「我就隨他而去。」
玄蛟滯了滯:「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