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屬的心情?
“媽的……” 賀從澤罵了聲,低聲喃喃:“她還是我未來岳母。”
醫生沒聽清楚,便也沒多問, 只搖首嘆息道:“江小姐一直守在ICU門口,但我估計人今晚肯定是不會醒了。現在天冷,醫院氣溫低,麻煩賀公子您勸勸她,早點回家別著涼。”
“謝謝。”賀從澤頷首應下,便徑直抬腳,朝著ICU的方向走去。
蒼白空曠的長廊,就連燈光都是冷的。
江凜靠著牆,佇在ICU病房門口,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身形單薄,像是輕風都能將之崔折的枯樹,生命垂危,恍惚滄桑。
——生息全無。
賀從澤的腳邁上樓梯盡處後,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江凜站在距離他數十步遠的距離外,二人之間卻如同相隔數萬光年。
心口仿佛被鈍刀重擊,又一點點地向後撤回,瞬時間鮮血淋漓,疼得他近乎窒息。
他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待走到江凜身前,她才動了動肩膀,仿佛剛剛收回神識。
賀從澤垂眸看她,輕聲喚:“江凜。”
江凜單手扶著額頭,掌心擋住了眼睛,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嗯。”
賀從澤沉默數秒,道:“我送你回去。”
她揉了揉太陽穴,嗓音沙啞乾澀:“回哪去?”
語調慵懶,意味嘲諷。
她唯一的家人現在正躺在ICU中,意識不清,昏迷不醒,甚至有成為植物人永遠沉睡的可能性。她找不到什麼能讓自己覺得溫暖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還能做什麼。
她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如今她無處可去。
“回家。”賀從澤伸手握住她的,神情認真,逐字逐句:“江凜,我帶你回家。”
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她連掌心都是涼的,此時突然接近熱源,竟有一種模糊的熾熱感,源源不斷湧上心間。
江凜愣了愣,察覺到自己的負面情緒袒露過多,便垂下眼帘,有意收斂了些。
她想要將手抽回,淡聲道:“我沒事。”
“你有事。”賀從澤的語氣不容置疑,握著她的手不見鬆懈,他定定望著她,認真道——
“江凜,你不是無堅不摧,你根本不堪一擊。”
這話落在耳畔,砸在心頭,碾磨出血痕。
江凜蹙眉,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閉口未言。
她選擇順從妥協,知道再繼續乾等下去也是於事無補,反而容易受涼傷身,於是便跟著賀從澤離開了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