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連發三箭,she中燈籠,並不算了得。但是暮夕夕卻是三支箭同時搭在弓上,循著不同的方向she出,卻全部命中。何況,那燈籠尚在搖曳之中。
若是玥國亦出一人,和暮夕夕一樣,三箭齊發,同時she中燈籠,倒也不是無人做到。但是,那樣,卻不算是贏,只能算是打了個平手而已。
流霜心中對這暮夕夕暗暗讚嘆,這個女子,箭術如此了得,真是女中豪傑。若是她也有一身武藝,早就逃離王府了。可惜的是,她將所有jīng力都用在了醫術上,這一世,是沒有希望做俠女了。坐在席間,凝神向對面望去,但見皇上眉頭微皺,向身畔的百里寒望了過去。
百里寒修眉輕挑,淡淡搖頭,他是能做到三箭齊發,she中燈籠,但是那樣並不算贏,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
一時間,場面有些冷,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就見段輕痕忽然站了起來,向皇上施禮道:“皇上讓微臣試一試!”
皇上見段輕痕站了出來,極是欣慰地點頭。他早聽說白露的這個徒弟不禁醫術了得,而且武藝也不差,今日正好見識一番。
百里寒聞言神色一僵,面色有些yīn沉,一雙厲眸忽然向流霜所在處望了過來。
隔著琉璃障,流霜知道他是看不到她的,心中卻難免還是一凌。但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很顯然,百里寒是知道段輕痕是流霜的師兄。
流霜望著師兄淡定隨意地走了出去,心中有些疑惑。以她的了解,師兄是一個淡定的人,不是這般愛出風頭的。說他是為了玥國的威儀才這樣做麼?流霜知道不是!
段輕痕悠然走了過去,一襲藍衫在風裡飄dàng著,很是灑脫。他到得暮夕夕身畔接過了她手中的弓箭。
眾人皆有些緊張地瞧著他,不知這個御醫有什麼法子能勝過暮夕夕。
段輕痕卻淡淡微笑著,將那支箭仍在地上,用靴子踩住,然後彎腰輕輕一折,箭頭便有些歪了。眾人不知段輕痕這是做什麼,一時鴉雀無聲。
段輕痕將箭搭在弦上,舉弓拉箭,瞄準。
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諾大的宴會上,竟是靜謐無聲。眾人的視線都被這個藍衫男子吸引。
流霜的心,卻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她從來不知師兄的武藝有多高,更不知師兄的箭術如何。師兄會贏嗎?
寂靜之中,但見段輕痕寬寬的藍袖在風裡飄展,發出呼啦啦的微響。一縷墨發被風拂起,在他額前飄揚著,極是魅惑。
他黑眸微微眯起,神色極是專注,忽而睜開,右手一松。只聽得一絲異樣的聲響,那彎了的箭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形,眨眼之間,三盞燈籠便如糖葫蘆一般串在一起,熄滅在夜色了。
一時間,眾人皆有些怔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爆出了一陣喝彩聲。
段輕痕很顯然是贏了暮夕夕了。一個以騎she為榮的國家,在箭術上敗了,很有些沒面子。
暮夕夕似乎也是極度不快,轉身走到皇上面前,望著滿塘的荷花,道:“如此荷塘月色,真是美輪美奐,不知皇上可否請人現場作畫,也好拿回去讓吾皇見識見識江南的美景。聽聞貴國女子琴棋書畫十分了得,不知能否在一支曲子的時間裡,將此畫做出!”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無語,這天漠國的公主似乎是誓要玥國出醜了。
一支曲子的功夫,哪裡能將這一塘清荷的風韻畫出。作畫是一件jīng細活,就如同繡花,是需要功夫的。這蠻國公主,大約是從來沒作過畫吧。
但是,偏偏她還不罷休地說道:“既然是貴國的女子皆是才女,那本公主就隨意點一個吧,想來定會畫的不錯。”
說罷,玉指一抬,向著流霜這邊指了過來。
第六十五章 作畫
流霜微微顰眉,怎會這麼巧,偏生就指向她這邊呢。但她坐著沒動,因為這個方向不止她一個人,雖說臨場作畫,與她而言,並非難事,但,她卻不願去出這個風頭的。
“就是你了,寧王王妃。既貴為王妃,想來不會被這雕蟲小技難倒,還請王妃讓我等開開眼界。”暮夕夕繼續說道,語氣極是狂妄。
這句話一出,流霜再也不能安坐無恙了。都指明要她上去了,可是,她很奇怪,這個暮夕夕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的。隔著一層琉璃障,是看不清她的模樣的。縱然看清了她的樣子,也是不應當認識她的啊!
身側的代眉嫵聞言,淺淺笑著,道:“以姐姐的才華,定會讓那天漠國公主輸得心服口服,壯我朝威儀。讓她們不得小看了我們玥國的女子!姐姐快些去吧!”
流霜淡淡掃了她一眼,她這話說的雖是真誠,但流霜還是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大約她以為流霜是萬萬做不到的。的確,在常人眼裡,這確是一件難事。一支曲子的功夫,作一般的寫意畫也許尚可,但要將這一池清荷滿塘月色的意境畫出,卻非常人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