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夕夕的話,令流霜啞然無語。她真沒想到,暮夕夕竟打著這樣的主意。
撮合她和暮野!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打著這樣的主意了!”流霜微微蹙眉道。她喜歡暮夕夕的坦率,但是,這一次,她的坦率,卻讓她很是頭痛,讓她難以接受。
“如今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兄明明已經對你有了感覺,如果,我將你是女子的身份說出來---”暮夕夕唇邊勾起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道。
流霜抬頭,一雙清眸靜靜地凝視著暮夕夕,“你不會那麼做的,公主!”如果她真的打算那麼做,就不會及時出現救下她了。
“我為什麼不會!我偏要那麼做!”暮夕夕忽然懊惱地喊道,看到流霜清澈馥靜的眼神,她忽然懊惱地垂下了頭。
“是的,我不會那麼做的。因為他,因為他要我救你。他今晚就會來救你回去,但是又擔心在他救你之前,你會遭到皇兄的折磨和侵犯,是以,便急急給我送信,讓我來救你。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為什麼?”
暮夕夕濃密的長睫毛低垂而下,蓋住了她水光瀲灩的黑眸。
流霜知道,暮夕夕口中的他指的是師兄。
果然是師兄求她來救她的。
看到暮夕夕難過的樣子,流霜心內也極是難受。
原來,外表那樣堅qiáng的女子,面對qíng愛也是這樣的脆弱。
愛而不得的滋味,她體味過,是以對暮夕夕極是同qíng。
“你不要哭,其實---”她真的不知自己該如何去安慰她。
“誰說我哭了!”暮夕夕忽然抬頭,黑眸中一片水光瀲灩,分明是飽含淚水的樣子,可是卻嘴硬地說自己沒哭。
“我不會哭的,我相信東方終有一日會喜歡上我的!”說罷,轉身疾步而去。
流霜望著暮夕夕的背影,心內五味雜陳。
暮夕夕卻忽然轉身,疾步迴轉到流霜身畔,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今夜做好逃離的準備!”
這一次說完,她直起身來,徑直走了出去。
流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知道暮夕夕走後,她才忽然醒悟,是師兄要救她。
心口一疼,如同撕裂,面容瞬間蒼白如月。
師兄!
她念叨著他的名字,感覺淚水就在眼中打轉。
帳篷里,是一片灰濛濛的黑沉,而在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亮光在閃耀。
夜晚靜悄悄地來臨,從帳頂那方斗大的天窗望去,是一方星光璀璨的夜空。
流霜的思緒飄的好遠好遠。
杏花江南,雨聲輕落。師兄撫琴,她作畫。歡聲笑語融入chūn雨,融入落花。湖水粼粼,飄逸的藍衫飛揚。
一切的一切,如同暗夜裡的月光,驅走心頭的憂傷。
寂靜中,隱約聽到帳門前窸窣的開門聲,一抹黑影輕巧地一閃而進。
借著外面隱隱的月光,流霜看出來那是暮夕夕。
流霜默默地站起身來,暮夕夕抓住她的手腕,兩人便悄悄地從帳內走了出去。
帳外守門的武士一個也沒有,四周靜謐的可怕。想來是暮夕夕已經把那些守門的武士打發走了。
糙原是一望無際的。
星星都仿佛只是懸在地平線上,冷月在天邊閃耀著冷冽的光芒。
暮夕夕敏捷地如同野鹿一般,帶著流霜騎上了她那匹棗紅色的馬兒。
馬兒似利箭一樣飛奔,“得得”的馬蹄聲淹沒在糙叢里,流霜覺得自己好似飛了起來一般。
暗夜裡,流霜隱隱看到了洮河那波光粼粼的亮光,隱約看到了隱在岸邊樹叢的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