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此時已經騎得很嫻熟了,是以,暮夕夕並沒有緊緊跟隨者她。坐在不遠處的糙叢里,不知在想些什麼。那侍女大約沒有看到公主,才這麼大膽地大吼大叫。
“寸糙,別這麼大聲,慢慢說!”代眉嫵緩步走上前來,嗔怪地瞥了那侍女一眼,柔聲說道。
流霜倒沒有想到她對下人說話這麼和氣,怪不得這個叫寸糙的侍女對她這麼忠心。
“姑娘,很抱歉,這是可汗給嫵媚的馬,嫵媚還從來沒有騎過,今日正好有興致,想要遛遛馬。不如姑娘再去馬棚里挑一匹可好?”代眉嫵站在流霜身後溫言說道。心中卻在疑惑,營盤裡何時多了這麼一個女子?
隨著流霜的兩個侍女本來看到那綠衣侍女說話太兇,正要開口駁斥,見到代眉嫵說話還算有理,便冷聲道:“嫵媚夫人,我們也不知這是你的馬。但是我家姑娘既然騎了,不如夫人再去挑一匹可好?”
代眉嫵聞言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以前還從沒見哪個侍女敢違逆她的意思,如今,這兩個侍女竟為了這個女子要她讓馬?
她倒要看一看,這個女子到底是誰?便微笑著轉到了流霜的馬前。
流霜知道也躲不過了,想到早晚都要和代眉嫵直面相對,便坦然地從馬上跳了下來,微笑道:“既然是嫵媚夫人的馬兒,那便歸還給你吧!”
淡淡的日光下,流霜的微笑時那樣的溫婉明媚,好似chūn花綻開,好似山泉潺潺。代眉嫵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她徹底呆住了。
這張微笑的臉是這樣的熟悉,這張臉上的笑容又是那樣的美麗炫目,令她一時間有些怔愣。
她,這個瘦瘦弱弱的女子,竟然是白流霜。
這個她最不想見到的女子,這個她最恨的女子,這個讓她夢裡都要嫉妒的發狂的女子,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是冤家路窄,還是老天助她,她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她是怎麼來的?為何之前沒見過她?
代眉嫵腦中迅速急轉著,環視四周,看到不遠處的暮夕夕正緩步走來,瞬間便明白過來了。
看來,她便是那個崚國藥徒了。
昨夜,她只知道她是一個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她——白流霜。
流霜定定望著代眉嫵,望著她那張絕美的臉上表qíng不斷地轉換著。從最初的怔愣驚詫到不信,最終化為一抹清淡溫和的笑意。
流霜心中暗嘆,代眉嫵果然是演戲的高手,她肯定會裝作不認識她的。果然不出所料,代眉嫵盈盈淺笑道:“不用,不用,既然是姑娘你喜歡這匹馬,那麼你便騎著吧。”說罷,拽了身邊的侍女便緩步離去。
那侍女寸糙仍舊怔愣著,她不知這忽然出現的女子時誰,說不上很美,但是她微微一笑,那目下無塵,淡定自若風采,竟令她心中湧上來一種奇異的感覺。
而且,她還隱隱感到,嫵媚夫人,和這個女子之間,有一股奇怪的暗滔在洶湧。
雖然此時,嫵媚夫人已經轉過了身,不再看那個女子。
但是,有時候,女人看女人,根本就不只是在用眼睛看,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也都可以化為眼,用一種更深刻更尖利的目光去打量對方。
暮夕夕已經走了過來,挑眉問道:“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到有人在大吼大叫?是你嗎?”
那侍女此時才看到原來公主也在這裡,登時嚇得臉色有些慘白。這個公主除了可汗能制住她,別人誰都是不怕的。
如今,看公主這個架勢,分明是站在那個女子一邊的,腿一軟,便跪在地上,道:“這個,公主,寸糙不敢。寸糙冒犯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公主,我看,你還是不要怪罪這個侍女了。既然這匹馬是嫵媚夫人的,那就還給嫵媚夫人吧!”流霜雖然極是喜歡這匹小馬,但是,她從來沒有奪人心愛之物的習慣。當下,輕輕拍著小馬的頭,不舍地說道。
“可是,這匹小馬明明是你馴服的呀!”暮夕夕有些不甘地說道。
“既然是姑娘執意要歸還,嫵媚倒不好意思了。”代眉嫵說罷,便施了個眼色,示意寸糙去牽馬。
代眉嫵心中,此時是有了一股氣,憑什麼白流霜什麼都要搶她的,搶了百里寒不說,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匹馬兒,她也要搶。
寸糙過去牽了馬,代眉嫵縱身上馬,便騎了起來。
其實,她也是到了天漠國才學的騎馬,騎術也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