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應當再見他一面,當面問個清楚。
不知道師兄此刻在做什麼?不過,他既然能和暮夕夕聯絡,就應當知道自己是平安的。
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流霜慢慢坐起身來,望著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
是代眉嫵。
月色淡淡籠罩著她窈窕多姿的身影,她身上衣衫在風裡飄揚著。月光在她臉上灑下一道道青光,那朵桃花在月色映襯下,愈發嬌媚。
桃花,在流霜心中,一直以為,桃花是一種輕浮的花,是以流霜當初就不想為她紋繡桃花,可是代眉嫵卻偏偏喜歡桃花。
可是如今,是宿命的安排,還是命運的作弄,沒想到代眉嫵真的變成了一朵四處飄零的桃花。
流霜一直在想,如若當初她沒有為她紋繡桃花,那麼所有的事qíng是不是都會改變呢?自己是不是還在玥國做她的寧王妃?
流霜搖了搖頭,有些事qíng,就算是重來,也是不可改變的。
代眉嫵走到流霜身畔,緩緩站定,冷傲地注視著坐在糙地上的流霜。
她纖細的柳眉在月色下深深的糾結著,那雙在百里寒面前一向是悽美迷濛的黑眸,此時,竟閃耀著銳利的光芒。
對於代眉嫵,流霜真不知是該恨他還是同qíng他。如若不是她,她那可憐的孩子就不會失去。但是,流霜也知道事qíng不能完全怪代眉嫵,還有她和百里寒之間的信任。
所以,此時,流霜是以一種理xing的心態在望著代眉嫵,她對這個女子,無所謂什麼感覺了。但是,她卻很遺憾地從代眉嫵的某種看到了恨,很深很濃的恨。
流霜心中微驚,真是好笑至極,她反倒來恨她了!
“白流霜,你倒真是yīn魂不散啊,我走到哪裡,你便跟到哪裡!”代眉嫵咬牙說道。
真是好笑,到底是誰跟誰了?
如果可以,她才不願呆在暮野這裡,如今,明明是她躺在糙地上,靜靜地觀看星空,是她yīn魂不散地跑過來打擾她的,好不好?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代眉嫵冷笑著說道。
流霜望著代眉嫵絕美的臉龐,心中一陣悲嘆。其實她倒是恨懷念曾經那個溫柔嬌憨的代眉嫵,如今,露了真面目的她,還真是不可愛。
“得逞?”流霜凝眉,什麼意思,難道她有什麼yīn謀嗎?
代眉嫵嫵媚的一笑,淡淡道:“你想要暮野停止戰爭,不是嗎?我才不會如你那般悲天憫人!”
“你?”流霜再也想不到,代眉嫵會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而且,還要和她對著gān。她是暮野的臣妾,如果沒事在暮野耳邊chuīchuī風,說不定這戰事就會愈演愈慘烈。
“你到底來天漠國有什麼目的?”流霜冷聲問道,她不知,自己離開玥國後,在代眉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百里寒會因為她陷害自己而責難她嗎?所以,她才會變成這樣?她又是怎麼來到玥國的?
她只知道代眉嫵變了,那個白衣翩然,清新如蓮的女子不見了。此時的代眉嫵,就如同暗夜裡綻放的罌粟,是那樣魅惑,又是那樣毒辣。
“什麼目的?你會知道的!”代眉嫵詭異地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任誰看了,都會從骨子裡發起抖來。
流霜考慮著,要不要將代眉嫵的身份說出來。如果暮野知道代眉嫵來此是別有目的的,說不定不會再信任與她。流霜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qíng來!
代眉嫵好似看穿了流霜的想法一般,一雙嫵媚的眼睛將流霜瞄了瞄,紅唇微抿,綻開一抹妖艷的笑意。纖纖玉手忽然伸到袖中,不緊不慢的從袖中掏出來一隻翠色青澄的玉鐲。
她嫻熟地把玩著玉鐲,那玉鐲在月色映照下,閃耀著清澄的色澤。
流霜一見那玉鐲,心中忽然大駭。
那是她娘親的玉鐲,她認得清清楚楚。娘親曾經要將玉鐲送與她的,她向來不愛這些首飾,又因為娘親極愛這玉鐲,經常戴在腕上,是以當時流霜沒要。
娘親戲謔說,既然不要,那就等她百年之後,留給她做傳家寶。
自從白露夫婦回歸故里後,這麼長時日流霜一直沒有機會去探望父母。流霜沒想到,今夜,在代眉嫵手中,竟然看到了娘親的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