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玉手一划,錚錚的琴聲,便再次開始在廳內流淌。不過,流霜這次演奏的曲子,比之方才那首卻纏綿多了。
因為這首曲子是一首抒發男女幽會的曲子。
初始曲調纏綿悱惻,充滿了少女對qíng郎濃濃的思念和嬌羞的期盼。待到見到了qíng郎,少女嬌羞緊張的心qíng,轉為欣喜若狂。和qíng郎相依相偎,曲調也轉為柔qíng綿綿,深qíng款款。
百里寒一看薛媽媽沒有成功將流霜叫下來,臉色再次一沉,及至聽到她彈奏的曲子,臉色更是黑中透著綠,綠中帶了點紫。
這還不算晚,流霜竟然開口吟唱起來:
花明月暗隆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劃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伶。
流霜的聲音清澈雅麗,雖然不是十分嘹亮也不是多麼嬌軟,卻極是優雅動人。
百里寒從未聽流霜唱過曲子,此時聽來,只覺得心神俱震,幾乎失了魂魄。
待到良久回過神來,百里寒的一雙寒眸已經噴出了火。
她竟然彈奏這樣柔qíng綿綿,纏綿悱惻的曲子,她竟然為這些登徒làng子淺吟滴唱,她竟然對這些人盈盈淺笑。
他忽然覺得他不會死於寒毒了,因為在那之前,他可能不是被流霜氣死了,就是看著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吃醋而死。
薛媽媽顫巍巍地從高台上走下來,到得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禮,qiáng行擠出一抹微笑道:“百里公子,你也看到了,老身已經盡力了!但是,的確是做不到啊!”
百里寒冷冷哼了一聲,忍著氣沒有發作。方才的狀況他也看到了,確實不怪薛媽媽,怪只怪那些恩客太瘋狂。
正在生著悶氣,偏偏就在此時,醉花樓的一個掌事人,興顛顛地跑到薛媽媽面前,喜氣洋洋地說道:“媽媽,媽媽大喜啊!”
“喜從何來?薛媽媽掃了一眼百里寒,小聲問道。有這樣一個煞星站在她身旁,她喜從何來?
那個掌事人大約是高興地過了頭,沒有注意道薛媽媽的臉色不對,仍舊是喜滋滋地說道:“薛媽媽,你知道嗎?寒蕊姑娘從今夜開始的一個月都已經被人包下來了。明晚是王公子,他出了一夜500兩,後天夜裡十冷公子,他出了一夜七百兩,大後天是---”那掌事人一個一個地念叨開來,極是激動。
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清館,只不過是撫琴,一夜便價高到如此,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當初,纖纖姑娘演奏一夜的價碼也不過是百兩而已。他怎麼不激動?
是以,qíng緒激動的掌事人沒有注意到那邊佇立的一位公子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在黑了,也沒有注意道薛媽媽連連向他使得眼色,依然在哪裡滔滔不絕地說著。直到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勒住了他的脖領,他才住了口,抬頭望向面前的男子。
這一瞬,他感到了危險。
勒住他的,是一個俊美如仙的男子,可是,一雙本來及是好看的黑眸,竟然迸發出幾許紅色的血絲,看上去有些猙獰,好似---好似要吃人的樣子。
“回絕他們!”百里寒冷冷地吐出來四個字,冰寒的聲音令人發怵。
掌事人被百里寒冰冷的聲音一嚇,渾身顫抖起來。哆哆嗦多地說道:“好,好的!”
百里寒一把推開了他,那掌事人頓時軟倒在地,好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百里寒卻是臉看他也不看,寒眸一眯,忽然縱身一躍,向高台上躍去。他實在是忍無可忍,竟然還有人包下了她,豈不是要氣死他!
他的一襲亮珊瑚色衣衫在燈下好似一道彩虹,直直飄向高台。
底下觀看的恩客們看到虹彩飄過,還以為是有人在表演節目,卻沒想到虹彩一凝,竟是一個絕色男子,站在了高台上。
流霜的琴聲此時正彈奏到深qíng綿綿之時,她察覺到百里寒躍上了高台,確實沒有抬頭,依舊繼續撫琴。
百里寒凝立在流霜面前,忽然俯身,長臂一覽,擒住了流霜的纖腰。將流霜整個抱在懷裡,飄身躍起,從高台上躍了下來,飄飛的身影從地下恩客的頭頂上飄過,直直向醉花樓的大門而去。
百里寒的動作極快,幾乎就是在一瞬間。
那些恩客本來聽的興致勃勃,忽然琴音中斷,就連那撫琴的姑娘也忽然被劫走了。及至他們反應過來,百里寒和流霜已經到了醉花樓的大門口。
醉花樓的侍衛打手們倒是反應得快,在門口站成一列,試圖擋住百里寒。
張佐李佑的反應更快,飛身襲了過來,在百里寒飄身而至前,已經將那些擋在門口的嘍囉們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