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我到底喝下去了什麼,我只是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旁邊的人影漸漸模糊起來,我憤恨之極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直到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料到我會再次看到元修的,這也是高歡囚禁我但不殺我的原因。
現在想來我自己也實在是夠笨的,本來是去尋找元修,沒想到把自己也給搭上了,而且從我被人偷襲到清醒這段時間裡,我已離開了汴京幾百里。
這次押送我的護兵們顯然要高出宇文泰那裡的人,我先後試了數十種方法逃走,竟然無一成功,到了後來,我又不想逃了。因為我知道了那個姓元的真實身份。我感到十分好奇。而且據我所知,到了高歡將軍那裡我也不會有xing命之虞,我只是個大夫,而且他們離開我,便不能確保能否將那個姓元的-----元修平安的養活。
可話雖這樣說,高府請大夫的方式還真是有夠別致,不過打在我後腦的那一棍可是力道巧妙,我當時以為我的頭已經碎掉了,可是清醒後,那裡只是腫了個青包,我背了幾個藥方,確定自己的確沒有喪失記憶或是變笨。不過我暫時是沒法去打還這一棒了,我簡直無法對付這些jīng銳的護兵。而且說到底,我的命也還在他們手裡呢。雖然他們對我表現的甚是有禮,像是對待一個大夫的態度。
是啊,我可是汴京的名醫啊。
可是我到了魏國這座我不知名的城中之後,我既沒有見到元修,也沒有見到那位名滿天下的大將軍高歡。我獨自居住在一所獨院裡,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如此過了幾個月,我簡直閒的要發瘋了。
魏國的冬天是我所未經過的寒冷,我生長於江南,只覺得穿上厚重的冬衣,行動很是不便。至於元修的消息,我也不大能聽得到,只知道高歡已經迎他為帝,居住在一座行宮之中,平日絕少露面的。我不曉得他是否知道我也被高歡“請”了過來。他的qíng形,我大概也能想到,一個傀儡罷了。也許已被軟禁,就像我現在一樣。
我很擔心他,如果見不到他,我就不會離開魏國。我自知這種行為毫無意義,元修那樣的人,很可能完全不懂得領我為他擔心的qíng,可我是自願的,我為他做事,不是因為他好,而是因為我自己。
我會牽掛他,也會心疼他。
每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都qíng不自禁的要拍拍自己的頭,想要把這些荒唐瘋狂的念頭從腦中清除掉。
不能見他就不見他吧,只要他還活著就好。
寒冷的時光一天天的流逝,這一天,我突然聽到街上有爆竹響,仔細一算,再有些日子就要過年了呢,不知道這裡的年是怎麼過的。我坐在書房裡,對著火爐回憶著去年的此時。突然馬靴的囊囊聲響了起來。我抬起頭,原來是一直和我打jiāo道的一位鮮卑軍官。
“賀大夫,打擾您了。高大人召您去將軍府。”
“哦?什麼事?”我站起來披衣服。
“這個,下官不是很清楚。”他顯然是不想多說,我也不便深問,快步隨他走了出去。我還以為那位把我綁架過來的高將軍把我忘了呢。
原來將軍府離我的住處並不遠,馬車一路疾馳,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車後我抬頭看了看,原來這將軍府並不十分華麗,但是圍牆高聳,異常堅固,倒像個堡壘。我隨著那軍官走了進去,裡面道路繁複,我繞了無數圈子,才被引入一所房屋之內。
屋內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著繡了古怪花紋的暗色鮮卑式長袍,聽到我進來了,他轉過來,向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方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生著一個非常挺拔神氣的高鼻子,這讓他平庸的臉看起來英俊了一些。眉宇之間,滿是傲慢。
“這位就是賀先生吧,來了許久也不曾見,高歡失禮了。”他做了個請坐的動作,旁邊小童過來奉茶。
我不知他的用意,所以索xing笑了笑,也不多說。
“賀先生是名滿江南的神醫------”
我截住了他的話:“不敢當。高將軍就直說了吧,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
“哦,賀先生果然慡快。其實若說是為了什麼,我想賀先生可能也是略略知道的。皇上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賀先生當年曾治癒過皇上的頭痛病,所以現在也想煩勞先生入宮居住,確保皇上龍體安康。”
“嗯……”我低頭想了想:“要住到什麼時候?”
“明天入夏,怎麼樣?”
這時有幾位下人們抬著兩口箱子進了來,高歡打開其中的一口,裡面竟是滿滿的huáng金。
“這些先生先拿去日常花費,先生為皇上龍體費心,高歡定當重謝。”
我看了看huáng金又看了看高歡,點點頭:“行。”
我被從高府直接送去行宮。想到要見到元修,我在馬車中竟有些緊張起來。我要先問問他為什麼對我隱瞞他的身份,還要問他是怎麼被高歡劫持到這裡來的。我有很多話要和他說。希望他現在的脾氣還好,能夠心平氣和的同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