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換我保護你。
何術舒本就一直處在失血狀態,qiáng撐著說了那麼多的話,一時也有些乏力,眼睛更是沉重到近乎睜不開,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池清畫在聽到他的話後,那陡然僵硬的神qíng。
救護車一路呼嘯之下,總算趕來了。醫護人員抬來擔架,在周圍人的幫助下,很快將何術舒抬上擔架,池清畫和顧北達寸步不離的跟上,隨著擔架一起鑽上救護車,刺耳的警笛聲響起,這輛救護車在幾輛警車的開路下再度呼嘯而去。
冰冷的急救室前,紅燈一直毫無溫度的亮著,兩個守在手術室前的男人都有些失魂落魄,顧北達一來是擔心還在手術室內的男人,二來則是直到現在還被那戴戒指的一幕打擊的晃不過神來的,他不由得悄悄偏頭,眼角餘光往另一邊的池清畫身上瞥去。
靠在牆上的男人一身láng狽,衣裳皺褶,白色的襯衫上有著一道道的污跡和血跡,但是那個人卻沒有絲毫在意,只是直直的抬著頭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似乎變成了雕像一般,連眼神也凍結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顧北達總感覺現在的池清畫比自己還要失魂落魄,還要受打擊嚴重的樣子,顧北達不禁撇了撇嘴,腹誹了一陣後,顧北達的視線又控制不住的往下瞟去,再一次看到了那指間的一抹銀亮,顧北達心裡不禁一堵,各種酸澀難言的滋味齊齊湧上心頭,他當下不敢再看,狠狠的撇過頭去。
手術室前再度恢復了兩個男人涇渭分明的站著,似乎互相之間沒有任何聯繫的qíng形。
顧北達所不知道的是,池清畫此時心中的絕望qíng緒,確實比他要多十倍,他直到現在腦海中也還一直回dàng著那句虛弱的——上一次是你保護我,這一次……換我保護你。
那句話,他每回想一次,心臟就止不住的抽痛一次,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就是因為那一次完全是他自導自演的綁架受傷,才讓心愛的男人拋棄一切,去為他擋槍子嗎。
無限的懊惱與悔恨充斥在心中,池清畫不知道如果術舒真的因為這次的事qíng而有個什麼萬一,他該怎麼辦。
自以為的聰明一世,卻做了一件最糊塗的事qíng,而這個代價,他永遠都承受不起。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再去設計那自以為是的綁架,他寧願自己受傷十分,也不願意術舒受到一分的傷害。那是在那曾經昏暗的日夜裡,唯一帶給他溫暖的人,那是他多少年間哪怕是在夢中想起,也只能小心翼翼看著的人。
他曾經無數次的在心裡渴望祈求,如果能夠在一起,他必用自己的一生去呵護去愛他。可是這個他夢寐以求的人終於被他得到後,卻是因為他曾今的一場設計而受到了傷害,池清畫腦海中閃過術舒滿身鮮血,虛弱的躺在他懷裡的qíng形,狠狠閉上了眼,他無法原諒自己。
時間靜靜流逝的,閃著紅燈的手術室外,是真正的落針可聞,時光仿若凝固,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與此同時,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一身手術服的醫生當先走了出來。
這個醫生龍行虎步,身材高大,步伐中有種獨屬於軍人的利落,這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而是池家用直升機從軍區緊急送過來的軍醫。對於槍傷的處理自然沒有比軍醫更熟練的了,他們來不及將何術舒送往軍區醫院,只能退而求其次,緊急從軍區調來一個醫術高明的軍醫,此時看到這位軍醫出來,池清畫和顧北達立刻圍了上去,“醫生,術舒沒事吧。”
戴著口罩的醫生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者很幸運,沒有彈片傷到內臟,只是失血量有些大,好好休養,沒有什麼大問題。”
此時這個醫生有些平板的語言,聽在池清畫和顧北達兩人耳中簡直就是最美妙的語言,他們激動的道謝後,視線很快被醫護人員推出來的活動病chuáng所吸引過去,只一秒鐘,兩人就緊緊圍了上去。
剛剛經過手術,何術舒還沒有醒來,此時他的額頭上纏著一圈雪白繃帶,膚色也是失血過多的蒼白,但僅僅是何術舒此時臉上不再有痛苦的神色,而是睡得非常安詳,就已經成為了兩人心中最好的安慰。
池清畫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病chuáng上的人捨不得眨一下眼,兩人一路扶著推chuáng,隨著醫護人員一起進入了病房。
何術舒手術後一直昏睡著,這個醫院是距離案發地點最近的一個醫院,醫療環境在A市內算不上好,池清畫本想將何術舒轉到軍區醫院,但是因為怕才做完手術會觸動傷口才作罷,只等著何術舒恢復一點後,再轉條件更好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