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蘭秋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極為堅定,這聲音猶如冬天凜冽的寒風,讓風世塵通身都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即便蘭秋不趕他走,他好像也無法再面對蘭秋,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風世塵穿起衣服走出了蘭秋的房間,因為現在道歉或者安慰都是那麼蒼白。
他敲了花蝶的房門,jiāo代花蝶,讓她晚上好生照應蘭秋,然後他自己到了樓下,一出門,外面的風chuī到了自己臉上,他好像徹底清醒了,現在他恨不得有個地dòng可以鑽進去,或者有十八層地獄也可以,他現在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不過在痛苦之餘,他想起了蘭秋的話,蘭秋說他拿她姑姑一家的xing命來威脅她,這個風世塵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儘管他想儘快地得到蘭秋,可是從來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手段。所以,他開始懷疑為什麼蘭秋會忽然改變態度同意嫁給他。他現在明白了,張源一定知道其中的原由。
風世塵回到了自己房間,立刻電話把張源叫了過去。
在等張源的間隙,風世塵坐進了沙發里,他感覺頭痛yù裂。
而此時在房間裡剛剛遭遇了自己人生又一災難的蘭秋已經徹底底崩潰了。她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第一夜的樣子,那應該是跟雲飛,應該是帶著絲絲疼痛的美好。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一切都是那樣的措手不及。
雖然自從她答應嫁給風世塵的那刻起,她也許就意識到這一天會到來,可她沒想會是這個樣子,會是被他一點自尊都不留地這樣徹底剝奪。她也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她才知道,這些她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這時,花蝶來敲門了,因為少爺吩咐過讓她照顧好三太太,她自然不敢怠慢。花蝶在門口問蘭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現在jīng神恍惚的蘭秋真的不想說什麼,但是她忽然想起有件事必須做,於是她吩咐花蝶準備洗澡水,她想讓自己徹底地清洗下,她希望能夠洗掉一些她不願意攜帶的東西,希望能夠回復自己本來的樣子。
花蝶準備好熱水後,蘭秋就吩咐她去休息了。
蘭秋在洗澡盆里躺著,溫熱的水瀰漫了全身,她把自己的頭也縮進到了水桶里,水漫過了她的臉,她的頭髮,那種感覺跟當時跳下安河時一模一樣,難道這真的是自己的宿命?
可是當她想就這樣在水裡不再出來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赤身luǒ體,她不想就這樣bào露於人前,在風世塵面前已經被剝奪的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在離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她想到這裡,就出來了,長喘了幾口氣。她出來,擦gān了自己的身體,可是無論怎麼洗,怎麼擦,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抹不掉了,一輩子都會伴隨自己。
她找出了一身gān淨漂亮的衣服換上,為自己梳了頭髮,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幾乎都已經不認識了。對,她在心裡自己說:這已經不是以前的依蘭秋了。
既然以前的自己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的依蘭秋和行屍走ròu有什麼區別?現在的自己怎麼能面對死去的父母,尤其是怎麼面對雲飛,連自己都無法面對自己,所以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蘭秋知道她接下來的決定非常懦弱,但又是唯一的決定,她沒法親手將殺害父母的兇手繩之以法,又沒法親眼目睹他的最後下場。因為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把自己從獅子的爪牙中救了出來,可現在自己又落入虎口,一切是那樣的吻合,那樣的不可逃遁。父母用生命換來的東西現在被他人踐踏的體無完膚,她還有什麼臉面繼續活下去?
於是,蘭秋拿起了桌子上的紅酒杯,一下子在桌子角將其碰碎了,她撿起了一片碎片,向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當她看到鮮紅的血流出來的時候,她知道她要見到父母了,她也知道這輩子跟雲飛雙宿雙棲的願望只能留待下輩子了,她還知道也許她這樣一死,姑姑、姑父、表哥等也許才能真正地脫離魔爪的控制。
花蝶在旁邊的丫鬟房,好像剛才聽到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她剛才去給三太太準備水的時候,感覺三太太狀態很不好,像個幽靈一樣,她怕會出什麼事qíng,這樣自己是萬萬擔待不起的。於是花蝶下chuáng敲了了蘭秋的門,敲了幾聲,仍然未見回應,於是花蝶徑直推開了房門,這一看不要緊,把花蝶嚇得差點昏倒,她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三太太,手腕上血不斷地湧出,嘴唇已經有些發白。
花蝶踉踉蹌蹌地趕緊跑去風世塵的房間去通報。
而在風世塵的房間裡,張源此時也到了。一見到張源,風世塵直接問:“我想知道蘭秋為什麼會在當時忽然就答應嫁過來的?”
張源聽風世塵這樣一問,心裡有些打怵,但他還是想暫時逃避一下。“少爺,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是三太太自己想明白了吧。再說了,在永固,有哪個女人可以經得起這樣的誘惑,這也不足為怪啊。”
“張源,我再問你一遍,你如果再給我打馬虎眼,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風世塵的語氣非常嚴厲,看來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