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叔從帘子fèng隙里似乎能看見,趙倩聽完他的話之後,就從軟榻上半坐了起來驚道:
“什麼?外人如何會知道?”
寶叔雙手攏入袖中,老神在在的搖頭:“小人不知,但大家就是知道了。而且還有人傳出……”
趙倩聽他說話又遲疑,冷聲道:“說。”
寶叔得了令,趕忙又道:“傳出一些不利於夫人的流言。您還記得那個之前看了房子,卻只肯出價兩百兩的那個員外郎嗎?就是他,也不知是不是為了低價買宅子,所以就散播那種惡毒的流言,中傷夫人。”
趙倩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到底什麼流言!”
隔著寶叔和趙倩之間的帘子突然掀開,趙倩滿臉的心虛怒容,指著寶叔怒道:
“你說下去。”
“他說,他說夫人在宅子惹了人命官司,被殺之人yīn魂不散,所以,宅子才鬧鬼的。”
“……”趙倩聽到人命官司四個字的時候,臉上明顯僵住了,愣了好一會兒後,才從軟榻上完全坐起,拍著榻沿怒道:“胡說八道!我,我怎麼會惹什麼人命官司?他有證據沒有,憑什麼這麼污衊本夫人?”
寶叔一臉被她嚇到的神qíng,小聲囁嚅道:“小的當然知道他是污衊夫人的,可是人命官司這種事兒,他要真報了官府,即便夫人是清白的,也得被衙門各種盤問給煩死。”
趙倩按著額頭,一副頭疼yù裂的模樣,qiáng忍了怒氣對寶叔問道:
“那他有沒有說,他到底要gān什麼?要報官抓我還是怎麼的?”
“那倒沒說,不過,小人也去打聽過了,那個員外是外鄉人,剛來京城沒多久,他有個老娘,跟他媳婦兒不和,據說他就是想圖便宜買處宅子,安置他那個老娘,正巧聽說了夫人見鬼的事兒,這才動了這齷齪心思。”寶叔邊說邊打量趙倩的表qíng,又道:“照我說啊,那個員外要是bī急了,就讓他報官去,橫豎夫人也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就算衙門查問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免得給那個混蛋占了便宜去。”
“……”
趙倩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盯著前方,空dòng的很,良久之後,才猛然回神,嘆了口氣,對寶叔說道:
“別惹事了。他要那房子給他就是。反正只是用來安置老娘的,便宜他就便宜他好了。櫻桃,去把房契拿來。兩百兩就兩百兩,就當破財消災吧。”
櫻桃走入了裡間之後,寶叔目光一動,又上前對趙倩說了一句:
“夫人,那老混蛋現在可不是出兩百兩了。他現在就仗著咱們好欺負,不想惹事,就只肯出一百了。所以我才在夫人病中前來稟報來了,那人實在是太過分,太欺負人了。咱可不能吃這虧啊,那宅子少說……”
“住嘴!”趙倩打斷了寶叔的好意提醒,冷聲對他沖道:“你個下人懂什麼,嚼什麼舌根子?”
“……”
寶叔被她罵了之後,一如從前那般低下了頭,不敢再跟趙倩頂嘴,拿了一旁的文房四寶當即就寫出了兩份同樣的合約出來,等櫻桃將房契拿來之後,寶叔也寫完了合約,給趙倩看過,簽字畫押之後,才收了房契走出了府。
寶叔去到城外的道觀中找到了容吟霜,將合約與房契都jiāo到了她手上,興高采烈的向她匯報qíng況:
“夫人料事如神,那趙倩就是做了虧心事,連這麼大的虧都肯吃,竟然真的相信我說那宅子鬧鬼的事qíng已經傳了出去,其實那巷子裡發生的事qíng,誰又會特意關注呢。”
寶叔說的口gān舌燥,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後,才又接著說道:
“我原想著還是給她兩百兩,可是一想夫人之前為了騙她入宅,多花了一百兩銀子,我便坐地壓價,將兩百兩的價格又砍去了一半,原只是搏一搏的,沒想到趙倩根本就歇了抬價的心,竟然也就同意了。您說奇不奇怪?”
容吟霜將合約看了一遍,然後才合上,對寶叔說道:“有什麼奇怪的,她做了虧心事,自然不想節外生枝了。”
寶叔不解:“夫人是說,趙倩真的在那宅子裡……”寶叔沒有說下去,而是用手比了個殺頭的手勢,容吟霜見了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
“二爺在府外收了秋蓉做小,誰知道秋蓉有了身孕,趙倩怕危及她的地位,所以就把秋蓉和她的孩子,還有秋蓉的父母全都殺害了。所以她才會心虛,怕這事兒被人捅出來,給她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