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公是賣了你,不過他簽了契約以後,就又搶了回去,興義賭坊那些痞子就是為了你的這張契約才追到你家,把他打死,他到死都替你護著這張賣身契,卻沒有機會再告訴你。”
月娘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此刻的她顯得有些無助和失措,嘴唇顫抖了好久才說道:
“你,你從哪裡找到這個的?”
容吟霜直直看著她:“茶樓後院堂屋長案下的兩塊磚下。”
月娘聽完之後,就果斷的大哭起來:“是,他就喜歡把東西藏在那裡,相公……”
容吟霜見她這樣,也覺得心裡不好受,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才說道:
“他如果還在,定不願你繼續留在這裡的。”
月娘捧著賣身契,一邊哭一邊點頭說道:“他從前就是個醋罈子,我留在這種地方,他不知都打翻多少醋缸了。我就是知道他會這樣,所以我進來的第一天,就把臉劃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應該要瞑目了。”
“唉。”
容吟霜蹲下身子,抽出手帕,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說道:“再問你一遍,你是願意繼續留在這裡,還是願意離開?”
月娘用淚眼婆娑的雙眼看著容吟霜,比之先前要稍微冷靜一些,說道:
“你以為這樓子裡的都是些善男信女嗎?即便他們沒有我的賣身契,都敢把我綁進樓子裡賣、身接、客,我哪裡還有機會出去呀。”
說完這些,月娘就直立起了身子,對她說道:
“多謝夫人將這個帶給我,讓我知道,相公對我並不是那麼無qíng無義的就夠了,我的臉已經毀了,就算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事了。夫人快些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久留的地方。”
“……”
容吟霜又默默看了她一眼,在她肩上拍了拍之後,說道:
“我明日就想法子將你弄出去。你出去之後,就去普賢茶樓找我,我有東西給你看。”
說完這些,容吟霜也就沒再多停留,轉身走出了巷子。
一路上,容吟霜都在琢磨月娘的事qíng怎麼搞,回到茶樓之時,正是茶樓爆滿的時候,就連早晨讓大兒和麼兒玩耍的雅間也被清理出來,大兒和麼兒坐在櫃檯後頭丟沙包玩兒。
容吟霜走進去一看,幾乎每一桌都是爆滿的,李管事忙的滿頭是汗,見她回來,一邊擦汗一邊跑過來說道:
“掌柜的,你的辦法真好,大家都在說咱們店的糕點變好吃了,明兒咱還買嗎?”
容吟霜滿頭黑線看著他,愣了愣後才說道:“明兒再說吧。晚上我把帳本都帶回去看看,再算一算。”
李管事老實巴jiāo的點點頭:“哎,好嘞,那我忙去了啊。”
容吟霜點了點頭,卻又突然把他叫住,問道:“李管事,你去過醉香樓嗎?”
“掌,掌柜的,你怎麼問這個?那種地方,那種地方……豈是好人家該去的?”李管事的老臉突然紅了起來,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
容吟霜徹底無語了,對他揮揮手說道:“沒事了,你回去gān活兒吧。”
李管事走後,容吟霜又想了想,突然想起了寶叔,若是讓寶叔出面把月娘從醉香樓贖出來的話,也不知行不行的通。
這麼想著,容吟霜說gān就gān,樓里人多,她未免大兒麼兒亂走,就把他們叫上,母子三人去了寶叔的那間飯莊。
自那日趙倩派人來搗亂過之後,寶叔飯莊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容吟霜他們去的時候,飯莊裡是一個人都沒有,容吟霜在店裡喊了幾聲,從後廚才走出兩個夥計,認識她,迎上來問道:
“夫人可是來找我們掌柜的?”
容吟霜點點頭:“是啊,有點事想麻煩你們掌柜,他人呢?”
夥計們說道:“店裡生意不好,我們掌柜的白天都在外頭,一般晚上才回來,夫人要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們,晚上掌柜的回來,我們再轉告他。”
容吟霜搖了搖手,說道:“哦,算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還是見著他的面,我親自跟他說吧。”
叫了孩子就要走,突然又轉身問道:“對了,從那之後,梅府二夫人可有再來騷擾?”
夥計們大大嘆了口氣,說道:
“唉,那日之後騷擾倒是沒有,只不過,有好幾個打手,一直守在街口,只要有客人進我們店,他們就一群人全都湧進來把人趕走,這不,他們鬧了幾天,店裡就再沒人敢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