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動作皆叫人感受到一份歲月的沉靜。
“原本我的位分不高,也不想在後宮多生事端,只是這半夜的啼哭實在叫人害怕,這才稟了皇后,從前後宮也聽說過這等詭異之事,不過,有溯玉國師坐鎮,並未有切實流言傳出,如今國師仙去,卻是麻煩了夫人。”
容吟霜對她笑了笑,說道:“娘娘客氣了。不知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安月茹想了想後,才道:“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只是聲音時qiáng時弱,有時候在東面,有時候在西面,有時候又仿佛近在耳邊。”
她說話之時,容吟霜就一直盯著她看,總覺得這位娘娘的面相還不錯,不該只屈於答應之位,而她所言,亦是有些奇怪,若真是那種東西侵擾錦翠宮,那麼整個宮殿裡定會瀰漫鬼氣,可是她從進來開始,便未曾看見任何異常,這位娘娘臉上身上亦是gāngān淨淨的。
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了,她總不好不確認就直接將之否定了,問了基本qíng況之後,容吟霜便說在此守上一夜看看便知了。
安答應將她安排在最東邊的一間宮房中,容吟霜心平靜氣的在房中歇下,前半夜還好,倒是無甚異象,只是到了後半夜,眯著雙眼的容吟霜倒還真是感覺到有些怪異了,倒不是從前那種yīn氣橫溢的感覺,而是……有人進了她的房間。
她面向牆壁,眼睛微微睜開,身子卻是一動不動,叫背後之人不知她已經醒來,知道那東西彎下來探她是否睡著的時候,容吟霜才突然轉身,只見一張青白的七孔流血的臉突然出現在她上方,容吟霜一蹙眉頭,便要伸手去抓這東西,可是他卻跑的很快,只是在容吟霜面前露過一面之後,就真的像一道影子似的,打開了房門,咻的一聲就飛了出去,飛出去之後,房門就自動又拍了起來。
容吟霜自榻上走下,正在穿鞋之際,就開始聽見外頭有女人嚶嚶嚶嚶的哭泣聲,她不緊不慢的將鞋子妥善穿好,而後將桃木劍和銅葫蘆掛在腰間,還未出門,就聽見有人在房門外敲,大喊道:
“夫人,夫人,那東西出來了。我們娘娘請你過去呢。”
容吟霜打開房門,見來的是個小太監,雖然他是宮裡伺候的人里膽子最大的,可是此時也早已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墨藍的天色配上yīn森恐怖的哭聲,在如此大背景的烘托之下,他還能站得住就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
容吟霜倒是心態平和的很,四周看了幾眼之後,便不再理會,跟著那傳話的小太監身後,去到了燈火輝煌,只披了一件薄氈子在肩上的安答應那兒。
主殿中點了無數的蠟燭,安答應像是要將夜裡變成白晝一般,看見容吟霜就趕忙迎了上來,說道:
“夫人,你聽見了嗎?就是這個聲音,她又來了。太可怕了,你快去收了她,快去呀。”
容吟霜看著她害怕的樣子不像是作假,便點點頭,往殿外走去,卻是漫無目的,在走廊中走著。
只覺身後有東西靠近,容吟霜猛地回頭,卻只看到一記白影一閃而過。她依舊毫無表qíng,繼續往前走,走了片刻,那東西又黏上來,不過這一回,容吟霜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猛地回身踢出一記掃堂腿,那東西被實打實的踢了一下腹部,然後便又迅速消失在花叢中。
容吟霜從伙房經過,隨手抄了一根燒火棍拿在手裡,然後繼續在錦翠宮的園子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道家的靈敏讓她能夠早一步預見危險來臨的方向,而後揮出燒火棍,總能打到那個東西。
這樣一來二去之後,容吟霜總算將事qíng的始末弄明白了,耳邊雖然依舊充斥著淒涼的哭聲,但是容吟霜卻不再管她,回到了安答應的主殿之中。
安答應正坐在窗前神傷,見她空手而回,不免有些失望,卻還是起身相迎,問道:
“夫人可曾有頭緒?”
容吟霜看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才福下身子,對安答應說道:
“民女參見瑾妃娘娘。”
“……”
安答應愣住了,看了容吟霜好一會兒,才笑著說道:“夫人再說什麼?莫不是中邪了吧?”
在後宮之中若是被人詬病以下犯上,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qíng。
容吟霜兀自站起之後,將先前抄到手的燒火棍遞了上來,說道:“先前路過伙房,雖然伙房中的碗盤陳設皆換做答應的規格,但是燒火棍似乎娘娘未曾吩咐下去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