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2)

這兩個人豫王倒都是認得,一個侍讀學士吳南齡,一個侍講學士孫萬年,都是從五品的官員,乃是首相俞汝成早年外任時在地方上錄取的門生,被座師一直提拔入朝,算是俞黨最中堅的人物,這二人都不說話,立在林鳳致對面bī視,氣氛顯然甚是劍拔弩張。豫王也不理會,一進門就笑道:“聽說林大人昨早在朝房舌戰群儒,今日又在翰林院唇槍舌劍,大殺八方,小王特來瞻仰,沒想到晚來一步,可惜,可惜!”

三人見王爺駕到,不免都上來參見。豫王笑道:“免禮,各位大人自管忙公事,小王只是隨便走走。”三人答應了,林鳳致頭一個回到原座,拈起筆來處理公文。豫王偏偏跟著他過去,隨從立即搬來一張花梨木的椅子,恭請王爺在南窗下坐了。豫王見吳孫二人均在,不好調戲,反正跟這二人素有jiāoqíng,於是暗使眼色讓他們走人,誰知二人顯然跟林鳳致還未爭執完畢,也不能當豫王的面繼續,於是裝作不懂,繼續僵持瞪眼,只等豫王無趣離開,一時室內氣氛頗是微妙。

這般僵持了好一陣,豫王實在無聊,順手便拿起桌上茶盞,旁邊服侍的院中雜役忙道:“這茶殘了,小人給王爺換新的去。”豫王道:“不用。”眼見盞邊水漬猶自未gān,知道是林鳳致方才喝過的,惡作劇之心忽起,向他一笑,便就著盞沿口漬將剩下的一半茶喝了下去。

林鳳致素有潔癖,見狀不禁嫌惡,皺了皺眉,卻也不想說什麼。豫王見他似乎不懂得這是調qíng之意,肚裡暗笑,嘴上搭訕道:“與其林大人又潑冷茶,不如小王喝掉的gān淨。”這句話便是故意兜搭了,林鳳致當著兩個同僚,一時也難以言辭回敬,只能裝作不解,自顧自寫字。

吳孫二人對望一眼,臉色均不大好看,孫萬年忽然大聲道:“鳴岐兄,做人不可負恩忘本,你要三思。”“鳴岐”是林鳳致的字,他們品秩有差,這般不稱官銜而稱字號,顯然平素頗有jiāo誼。林鳳致淡淡的道:“立朝為本,君祿為恩,不知孫大人何以教我?”人家稱字,他稱“大人”,明擺著疏遠決裂的架勢,倒也將孫萬年堵得無話可說。

吳南齡xing格持重,眼看今日是難以說話了,便道:“鳴岐兄幾時歸寓,請到寒舍一過,實是有話要說,不敢相欺。”林鳳致起身一拱手,道:“謹領——二位大人慢走。”對方還未告辭,他先送客,孫萬年不禁氣得麵皮變色,但當著豫王又不好發作,只得同吳南齡過來向豫王告退,出閣而去。

豫王終於趕跑了礙事的官員,心懷大悅,笑道:“林大人,你可知小王所為何來?”林鳳致道:“下官不知。”豫王得意洋洋的道:“我新打聽了一樁事體——當然在林大人恐怕是舊聞了。聽說俞相宅中最心愛的寵姬,上個月竟紅顏薄命了,你說可惜不可惜?”

他一邊說一邊盯著林鳳致,只見他仍自坐著持筆寫字,連筆尖也不曾顫抖,握著筆管的手指關節卻陡地泛白。豫王興致勃勃的道:“死了也就罷了,卻聽說老俞實在出奇吝嗇,非但不曾厚葬,竟連好棺木都沒發送一具,也不知胡亂往哪兒亂葬崗一送了事,這哪是堂堂相府的行事氣度?林大人,你說這其中,怕是頗有什麼帷簿不修、難以啟齒的事兒罷?”林鳳致頭也不抬,聲音平靜,說道:“枉議人家宅眷,口舌造業不淺,王爺何必如此輕薄。”

豫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道:“你也不用裝腔,我便知道,這事跟你脫不了gān系——莫非林大人這張標緻臉蛋,不僅僅勾動男人,連女人也勾搭上手了不成?這種風流艷事,小王平生最是愛聽,大人不妨細細講來,博個樂子也好。”

林鳳致驀地抬眼,豫王見他一橫眉間似乎有一道電光自眼底掠過,冷森森的bī人,只是這鋒芒片刻便收斂起來,正顏厲色的道:“王爺,下官以為,前次話已說盡,王爺還宜靜心養xing的為是,宮中長樂,正堪消磨,何必來做是非人,說是非話?”豫王叫屈道:“這可冤殺小王,自從上次不慎在母后面前失口,累得皇兄為林大人病了一場之後,小王哪裡還敢多嘴多舌?為怕是非,可憐小王已經足有半個月不曾出宮回府,就是今日來翰林院,也是特地尋大人消遣閒話來著,又不是gān涉朝政,有什麼行差踏錯,值得大人如此教訓!”林鳳致道:“不敢。”臉上明擺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色,言外之意便是:“你實在煩得很,有多遠滾多遠去罷!”

然而林鳳致到底是在翰林院修煉了數年的出身,此刻坐在館閣圖書之間,當著閣中數名雜役文吏之面,再厭煩不屑,也要端著沉穩安詳的清貴之臣架子,所以語言客客氣氣,神qíng疏疏離離,倒是藏起了以前豫王見過的那股狠勁與戾氣,卻也不再有那夜送出養心殿時隱約的柔和感覺。豫王眼瞧著他又低眉垂目專注處理文書,陽光穿過窗紙落在他額頭臉頰,照得他皮膚白如冰雪,此刻這個人也真似雪一般的冷淡,冰一般的明澈。豫王忽然起了個好笑的念頭:“若是把這個人抓到手心裡,怕不會立即化掉消失吧?”

最新小说: 金玉满堂 太惹火,闪婚糙汉队长后五年抱三 农家小夫郎 不自量力 (刀剑乱舞同人)扮演刀剑,钓鱼执法 社死!舔狗对象竟是隔壁小王 沈教授腰细腿长,亲一口怎么了 称臣 (强制1v1) 白莲睡遍修真界 捡到破碎的耽美文男主(校园1v1,弯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