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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螭笑了一聲,道:“說什麼人家有嫌疑,多半是你們拿話頭對付人家的爹罷!劉崇義其實老練小心,破綻難尋,你們便找人家兒子的不是,也算能耐?”林鳳致道:“這是京中清議所共論,豈是我等所能左右?要知清和四年之前,劉氏權勢滔天,違例擢拔子弟之事也有不少,空xué來風,其來有自,劉公子雖是無關,卻也當不起眾惡聚焉,眾口鑠金——何況覆試之後,也不是沒給他洗刷清白。”說著卻不禁又微微一嘆,搖頭道:“可惜,試場上的清白洗刷得gān淨,人言中的清白卻找不回來。又何況因為科道攻擊激烈,劉閣老僅有一子,最相愛惜,不免也回了些心浮氣躁的話,與群臣jiāo訐不已;又倚著首相勢頭,硬將幾位言官貶降,朝野中落了下乘之名,不得不辭相乞退。劉公子也由此含憤,次年竟未曾參與會試,就此杜絕仕途,大好前程生生斷送,可惜,可惜。”

他連說三回“可惜”,惋惜之qíng溢於言表,殷螭不免諷刺:“這清議不就是你們把持?害了人家名聲,還假惺惺嘆什麼可惜——他就是會試中了,入朝也要被你們想辦法摘出去罷,誰讓他姓劉!”林鳳致默然,半晌道:“不錯,當時劉氏已全掌京營,日常頗有跋扈之處,朝中實是疑懼,劉閣老也不時為家門謀私,京中百姓評議甚惡,各部也是忍無可忍——清議並非誰能主使,卻可以為我所用。”

抬起頭來,陽光耀目,不覺又長長嘆一口氣:“我曾聽徐年兄同我講那洋教,說道西洋人自稱先祖犯了大罪,被天帝逐下塵世,此後代代子孫,都背負著所謂之‘原罪’,須得行善積德才能償還。如今劉公子錯生權貴之門,便再清白無辜,也是心跡難明,豈非也如背負著父兄之原罪?只可惜卻是無法償清。”

這番話並非如殷螭所言是假惺惺,卻帶真實同qíng——林鳳致也曾被清議壓到最低賤的角落,縱使身居二品,執教東宮,也逃不脫眾人的鄙夷,在百官面前抬不起頭,做不得人,須要自己押上xing命做注一場狠賭,才終於將恥rǔ名聲扭轉回來,豈是容易?而劉楝的“舞弊得狀元”之嫌疑,雖比自己當年“以色侍主”的rǔ名要好上一些,處境卻比自己更是糟糕,因為只要劉氏占據高位一日,他便被釘在恥rǔ柱上一日不得脫身,這原罪竟是刻在骨血里的,永生永世去除不掉!

又何況自遷都之變以來,劉氏殺傷京師抗議百姓,擅自簽署戒嚴令,與火藥廠爆炸有gān連,又當眾毆打言事官——這些事一樁樁都是極為朝野所疑懼,為清議所不容,劉氏的名聲越發下降至谷底,並且他們好象也不甚在乎,有股業已忤逆、索xing如此的味道。這樣的qíng況,劉楝身為劉秉忠的親子,劉崇義的嗣子,又怎麼逃得脫京師的惡評如cháo?

所以劉楝不再參加會試,並不是因為如殷螭所言,考中進士授官也要遭群臣排擠,而是無論考中與否,都掛著一個“特權舞弊”的嫌疑,進退兩難,左右不是人。殷螭到底貴為親王曾登大位,沒有走過仕途,根本不懂得作為一個士子,多麼重視官場清議之名;同時也不會懂得作為心高氣傲的讀書人,放棄科舉是多麼痛苦的事——因為本朝最是看重科第出身,進士官乃文臣中的貴品,縱使是高官子弟,也不屑借父兄之爵位獲得蔭官,而定要走科舉之路以證明實力,劉楝被“人言可畏”硬生生堵了這條路子,心中冤抑,決非只是做不上官的失落。

殷螭從來不讀正經書,一落地就是富貴身,當然不能理會這意氣糾結之痛,只覺得劉楝身為相府貴公子,為個名聲問題就怨憤不已,連寫歌曲都是“萬古愁”,未免小題大做,又聽林鳳致提到徐府,不由又道:“他被你們排擠,卻定要找徐翰分說什麼?姓徐的小子也不過兵部五品官,又幫不得他忙,諒不諒解也沒關係——多半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林鳳致嘆道:“你沒有朋友罷?你的清白倘若連朋友都不相信,心裡是什麼滋味?何況……徐年侄也非不信劉公子並無舞弊嫌疑,而是立足正在反面——徐年兄便是清議之中流砥柱,近來劉氏風聲委實不好,徐年侄也只得請劉公子好自為之,這便是盡舊日jiāoqíng了。”殷螭免不得嗤之以鼻,直批“矯qíng”。

偏偏林鳳致也是他口中所譏嘲的“矯qíng”人物之一,同行去喝酒都不肯稍微親昵。說話間到了正陽門大街的豐樂樓,進去揀了雅座坐了,店伙送上滾茶,便來請示菜單,殷螭道:“你做東,你先說。”林鳳致便連點了幾道殷螭愛吃的口味,又讓他,殷螭好久不曾來過這裡,望著牆間掛著的菜牌竟一時不知選擇,胡亂說了幾道,忽然醒起:“怎麼我愛吃的你都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卻一點不知?你跟我說,你愛什麼,忌不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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