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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空曠地方並無簫笛伴奏,多年不唱,清唱起來也難免走板,但中夜裡低聲唱這樣的悲歌,卻是淒涼萬端:

“沒來由,割不斷,若是無緣也茫然。偏則我福薄厄滿,qíng長愛短。總是虛恩怨,端的難消遣。見也呵對面吳越相語難,去也呵萬里蓬山相距遠。”

“呀!怎堪這前生冤孽沒頭願,今生債務糊塗案,來生償報空花幻。早知道生生世世若轉輪,枉費咱痴心腸、痴心腸將huáng泉誓語都罰遍。”

宮燈火焰在風中搖曳不定,照得兩人臉上都是慘澹的白。林鳳致唱得有些累,便坐在松樹底下半個殘破的石墩上休息,殷螭也陪著在他身邊坐倒,還是握著他的手,聽完了禁不住也喃喃的道:“喜歡這樣的句子,你還是真是——‘解知qíng儘儘如何?總向靈台一笑呵。’”林鳳致怔了一下,道:“這兩句耳熟。”殷螭道:“什麼耳熟!根本就是你自己寫的——你才中進士那年跟老俞唱和的詩,我抄你的家時看見的。”林鳳致失笑道:“那般爛詩,虧你還記得。”殷螭笑道:“你的事我都記得的,只是沒拿來跟你一樁樁算帳罷了。所以要說痴心腸,你比得過我?你還撇著架子拿喬,就是不肯跟我和好。”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道林鳳致其實在慢慢又接受回自己——至少不再峻拒,所以說小林其實心軟好哄。儘管他在原則事上決不讓步,可是在感qíng事上,還是容易原諒傷害。殷螭認為,這是因為他畢竟愛著自己,難忘舊qíng,還怕不續舊歡?

因此殷螭覺得這當兒不妨順杆兒爬上去,試圖動搖一下林鳳致在原則問題上的決心,於是問道:“你這幾日到底忙些什麼?總去文淵閣值夜,也不在家裡等我。”林鳳致道:“這等形勢,哪得不忙?”殷螭道:“你們總算是將劉秉忠他們給壓住了,接下來呢?就算劉秉忠不反叛,外頭北寇已經合圍堵住南門,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罷。”

林鳳致默然,殷螭於是又問:“你還指望著南京來救?你們明明發了幾回求援,卻均被攔堵在路上——劉秉忠沒事非咬我跟北寇勾結,所以他們才堵南面,怎麼就沒看出來是為了讓你們不能求援!眼下連天津衛的訊息都斷了,你們就算肯向南京服軟,認可遷都……他們也不知道這邊劉家是不是索xing自立山頭,不認安康那小鬼做君主了。”

南京朝廷疑忌的不止是劉氏後黨自立山頭,恐怕更疑忌北京百官會重新投向他這個廢帝——林鳳致猜測著這點,跟殷螭卻委實不怎麼好說,只是深深嘆氣。殷螭撫著他後背順氣,又道:“前兩天最後一批難民被堵回南城的時候,倒據說也帶回了幾份邸報,是我們得到的留都那面最後的消息——可是你瞧那小鬼在做什麼?什麼御製送行詩送朝鮮國王回國,什麼批覆刑部奏摺禁止江南結詩社!儘是些jī毛蒜皮的勾當,虧他還有心qíng?”

林鳳致皺眉道:“那只是幾件錄閒事的邸報,何況在留都發布的時候,陛下只怕還沒接到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更不知道這邊戰況,何怪之有?國家有大事也有小事,大事固然要緊,小事也不能不批。”殷螭嗤笑道:“你真是太護短了!這要是我gān的,你能饒我?就算小事罷,這些也委實不是皇帝勾當——江南結個詩社要官府去管?李洹不過是個郡王,禮部尚書送行就能打發,也值得天子賜詩留別?別跟我說你教他十年,就教了這些玩意兒。”

林鳳致不怎麼想跟他費口舌討論朝政,只是隨便說了一句:“江南詩社,這幾年興盛之極,頗有些‘以文亂法’的事qíng,全面禁止固然不可,縱容下去卻也怕要出大事,管管也好。”他望了殷螭一眼,笑道:“你不知道罷?江南風氣最近愈發出格,有不少能文女子都結社了,我那堂兄林駿致的掌珠,就是閨秀詩社的佼佼人物,否則吳兄的大公子也不會慕名求我作伐——吳大世兄卻是金陵‘巽社’的中堅,清談江右無雙,委實是才子佳人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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