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問謝天璧道:“反正你已經殺了曲長虛,債多不愁虱多不癢,多殺幾個也沒什麼,是吧?”
謝天璧五臟六腑盡被震傷,只痛得眼前陣陣昏黑,苦笑道:“很是。”
沈墨鉤笑道:“蘇少幫主可是親眼目睹?”
蘇小缺心中暗罵一句老狐狸jīng,道:“親眼得無以復加,真真切切。我來尋滄羽師兄敘舊,正巧見到謝天璧殺了齊師兄,而范掌門已死在地上,我便和滄羽師兄一起拼死追殺這魔頭,可惜月黑風高,這魔頭武功又高人又狡猾,滄羽師兄雖大展雌……那個雄威傷了他,卻還是被他逃走了。”
李滄羽哼的一聲,沈墨鉤卻點頭道:“既如此,你帶他走罷。不過我只答應你,在這懷龍山,我不會再對他出手。”
蘇小缺一想,只要找個地方讓謝天璧藏身,自己再用伽羅真氣助他療傷,想必很快就能痊癒,到時出了懷龍山,就算打不贏這老狐狸jīng,逃還不容易?
當下隨口謝道:“大美人兒良心真好,回頭等我有空,親自去七星湖謝你。”
沈墨鉤凝視他半晌,微笑道:“好啊,你一定要來。”
第十八章
唐一野聽到此處,張口yù言,蘇小缺一直嚴防死守他再度抽風,剛要一把拉住,卻聽唐一野正色道:“小缺不會去的。”
謝天璧半昏迷中只聽得心頭咯噔一跳,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蘇小缺已俯身將他抱起,與唐一野越窗而去,雙足剛落地,便聽到李滄羽直聲慘呼:“師父!師兄!魔教妖人……”
蘇小缺笑道:“這聲音,踩jī脖子啊!”掠過湖面,不忘補一句:“母jī脖子。”
唐一野突然道:“你答應他們撒謊,我可沒答應,李滄羽戕害師門,我會告知武林正道。”
蘇小缺嘆道:“你當沈墨鉤是白痴?生生漏掉你這麼大個破綻任由你去?你告知武林正道怎麼告知?你何時何地看到李滄羽戕害同門了?還有誰作證?范磊石的確是死於刀傷,長安刀也在他們手裡,而且謝天璧既然重傷在場,為什麼能逃走?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別說沈墨鉤那老賊了,李滄羽這小賊就夠咱們尿一壺的,說到最後,定然是李滄羽勾結七星湖,我和你卻也勾結了赤尊峰,大家烏guī對王八耗子見臭蟲,一般無二的不能見容於武林正道。”
唐一野聞言不再說話,抿著嘴,眼神卻甚是堅定,緊隨他身後投入後山密林中。
懷龍山山勢險峻,後山懸崖前更有一處密林,古木參天,藤蘿蔽日,蛇蟲蔓延其中防不勝防,白天都是yīn森恐怖人跡罕至,深夜進入,連蘇小缺都打了個寒戰。
唐一野默默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倒出一粒自己服下,把整瓶藥遞給蘇小缺:“唐家的避毒丹,這裡毒蟲多。”
蘇小缺見已到林子深處,一個旱地拔蔥,躍到一棵大樹上,將謝天璧放好,低聲道:“張嘴吃藥!”,說著把藥丸送到他嘴邊,良久卻不見動靜,此刻雲破月出,樹梢處倒也不甚幽暗,蘇小缺湊近仔細一看,卻見謝天璧早已昏迷過去,呼吸微弱,幾不可覺。
蘇小缺一驚,兩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在白鹿山時,蘇小缺有一搭沒一搭跟程遜學過醫術,雖是常常偷懶,好在天資過人又得名師指點,倒比江湖上三腳貓的庸醫qiáng上百倍。
一診之下,已知謝天璧內腑經脈盡皆重傷,再遲疑片刻,只怕便是程遜親至,也是回天乏術,蘇小缺一時心臟如受巨錘重擊,竟痛到呼吸不暢。
忙定了定神,盤膝坐好,運功聚氣,走十二經常脈,過奇經八脈,緩緩輸入真元。
蘇小缺所習伽羅真氣與謝天璧的太一心經同出一門,且是佛門功夫,jīng純無比,對療傷獨有奇效,伽羅真氣流過重創的經脈,打通凝滯,又妥帖的渡入五臟六腑,平復傷勢。
蘇小缺全力施為,不到頓飯功夫已是大汗淋漓,臉色慘白如紙,而謝天璧劇痛漸消,身體如同浸在熱水中,暖洋洋的極是舒服,雖仍然沒有絲毫力氣,神智卻已清醒。
蘇小缺大喜,知他傷勢暫且穩固,不敢怠慢鬆懈,伽羅真氣沉入謝天璧丹田氣府不住旋轉,以牽引帶動他體內散亂微弱的真氣,只要謝天璧的太一真氣能流轉循環,便能自行運氣療傷。
誰知伽羅真氣剛湧入丹田便突的一沉再不受控制,飛旋著越轉越快,然後煙花般轟然崩散,就此消失,竟無蹤跡可循。蘇小缺雙手登時脫力垂下,只覺得身處懸崖一腳踏空,胸口煩悶空虛,心知不對,卻qiáng運真氣,咬牙再次渡入,謝天璧的丹田氣府似乎化作海底漩渦,再jīng純溫和的真氣湧入其中,也不作絲毫停留,立即飛旋著炸散,遊絲細水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