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吟沖忙起身,顫聲道:“屬下不中用!屬下忙得要死!這就出去瞧瞧沿途水路。”
屁滾尿流而去,凝視悠悠江水抹了把委屈的熱淚,好在huáng堂主有顆堅毅忠誠的心,暗暗握拳發誓,改天一定要讓少主對自己改觀。
崇光噗嗤一笑,正待說話,蘇小缺卻抬了抬手,緩緩道:“他是我的哥哥。”
“也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是相信的人。可他卻不信我……”
崇光聽得自己竟是他心目中除了親大哥外最信任的人,不由得一陣狂喜感動,兩行眼淚qíng不自禁的滾落,覺得便是此刻死了,也是再無遺憾。
一時兔子狀乖巧的俯在蘇小缺膝上,道:“他不信你什麼?”
蘇小缺遲疑片刻,淡淡道:“他不信我是他的親弟弟,他以為我是沈墨鉤的兒子。”
崇光啊的一聲,口不擇言:“他笨得死了算了,你若是爺的兒子,爺怎麼會……”話到嘴邊,忙把那剩下幾個字的吞了回去。
他不說,蘇小缺也明其意,笑了一笑道:“他不知道我去了七星湖,又怎會知道沈墨鉤與我之事?”
嘆了口氣,道:“原本我還打算把你託付給他照顧,現在還是覺得你留在七星湖,跟我一起最好不過,你就是咱們七星湖的脂醉花,生生讓你離開,反是害了你。”
煙分劍截院裡種著的脂醉花,生在石階下背yīn處,棵棵妖紅株株慘綠,只開在七星湖的夜晚,只見星光和月色,若是把它們挪到外面或是照she陽光,就會枯萎死去。
崇光跟脂醉花一般無二,如今自己不也是一身七星湖的味道氣息?
崇光抱著他,蹭著笑道:“我才不喜歡你那個哥哥,你便是把我託付給他,我也不會搭理的……不過,怎會這麼巧,他就在渡口遇到你呢?”
蘇小缺眸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笑,只這絲笑意卻未至眼底:“自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咱們此次出來,赤尊峰固然有所準備,唐一野也是早已知曉。”
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張面具,凝視片刻,用袖子抹去。
數日後回到七星湖,蘇小缺只覺渾身輕鬆,游魚入水般心境自在,他既身陷yín藥,與沈墨鉤乍離多日不曾歡好,身體自是饑渴想念不說,出奇的是,連內心深處對沈墨鉤竟也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jiāo代huáng吟沖等去知會各堂此次金江之事,忙忙的自去見沈墨鉤,一進jīng舍,沈墨鉤卻正臨窗寫著一幅字,見他進來,只轉頭微微一笑,示意稍等。
分隔近一個月,沈墨鉤瞧著瘦了不少,紋雲錦袍寬寬大大,更顯幾分仙風道骨,蘇小缺見他凝神靜氣,也就尋了套畫卷慢慢細看。
待一爐香燃盡,沈墨鉤放下筆來,喚道:“你來瞧瞧。”
蘇小缺走到書案前一看,沈墨鉤寫的正是一幅赤壁賦,墨跡淋漓,無起止之跡,其痛快處,如夏雲奇峰、驚鳥出林,其自然處,如壁坼之路、泥牆坼裂。端的是不輸任何名家的佳作。
心中讚嘆,卻不屑笑道:“chūn蚓秋蛇、釘頭鼠尾,你這筆字毫無力道,太不喜慶,也就清明節能將就著用用。”
沈墨鉤低頭看了半晌,道:“格局當真是有些小氣了。”
說罷抬起手,把一幅字慢慢撕碎扔了,眼睛裡盈滿笑意,深深看向蘇小缺:“一路上可辛苦?”
蘇小缺搖頭,沉吟片刻,道:“赤尊峰自行退出金江水路。”
沈墨鉤也不詫異,笑道:“謝天璧縝密深沉,七星湖自有他的耳目,想必是為了補償你,這才讓你這麼一遭罷。”
蘇小缺冷冷一哂:“若他當真想讓,為何不把赤尊峰也一併讓我做了教主?”
又道:“金江九路本是我七星湖多年經營,針cha不進水潑不入,他這一番退讓,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