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緊繃到了極限的狀態,像是下一刻就會崩潰一般。
陸遠舟皺著眉走近以後,發現林思寧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有著一層細密的冷汗,汗水將額前的碎發打濕,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樣的林思寧,即便與他共同生活了二十一年的陸遠舟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脆弱的林思寧。
是的,脆弱。
仿佛一陣風都能將他吹的支離破碎。
陸遠舟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的身世,身上背負的那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他提醒著他,他的責任,他應盡的義務,應親手報的仇。
可是,在看到這般的林思寧時,陸遠舟早已經硬如磐石的心臟忽然間卻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不嚴重,卻讓陸遠舟無法忽視。
陸遠舟感覺自己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眼看就要觸到那張蒼白的臉時,原本雙目緊閉的人忽然睜開了眼,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陸遠舟強迫自己回過神,話剛開了個頭,卻聽到林思寧忽然打斷了他。
“水。”
陸遠舟沉默了兩秒,隨後明白過來,立刻轉身要去找杯子,可還沒走兩步,手臂就被拉了回來,看著仍然攥著自己不放的林思寧,陸遠舟有些無奈,低聲哄道:“我去給你倒水,你先鬆手。”
連陸遠舟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像是在哄小孩兒一樣。
林思寧顯然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聞言呆了片刻後,這才慢半拍似的緩緩鬆開了抓著陸遠舟的手。
少了林思寧的桎梏,陸遠舟很快就在房間裡找到了玻璃杯,接好了水後重新回到了林思寧面前,將杯子遞給他。
杯壁冰涼的觸感讓林思寧終於回過了神,口中濃郁的血腥味讓林思寧胃裡不斷翻騰,他匆忙的朝著洗手間跑去,整個人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
不明所以的陸遠舟有些懵,但還是拿著水杯跟了過去。
只見林思寧雙手撐在洗手池兩邊,水流聲在洗手間裡分外清晰,看著他這幅模樣,陸遠舟腦海里忽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非常熟練的就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手掌安撫性的輕輕拍了拍林思寧的脊背。
在手掌觸碰到林思寧的脊背時,陸遠舟明顯感覺到林思寧身體緊繃了一下。
他以為自己會被推開,想要收回手的時候卻發現林思寧並沒有抗拒,於是原本準備收回的手,轉變成了安撫性十足的輕輕拍打。
林思寧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腦海里緊繃的那根弦也漸漸放鬆。
漱了漱口,舌尖因為噩夢被咬得血肉模糊,漱口水混合著血水一併被吐出去,原本雪白的洗手池池壁上染上了一些紅色。
“大哥,你……還好嗎?”
看到水池裡的血水,陸遠舟眉心一跳,一種莫名的緊張頓時升騰並且在心中不斷發酵,緊張之餘還摻雜了幾分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聽到他的聲音,林思寧的動作停了一下,他忽然反應過來,剛才給自己遞東西的人並不是熟悉的那個人,而是陸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