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珞嗎?因為這個所以封做珞王……”毓臻沈吟了一下,看向鳳殤,“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是憐兒。”頓了頓,毓臻扯了扯韁繩,馬前後地踏了幾步,馬蹄聲在空曠的四野回dàng著,“再問一次,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回去?再不上來,我就不管你了。”
鳳殤垂下了眼,笑了笑,雙手無意識地在身後jiāo叉了一下,聳了聳肩,似乎還遲疑了那麽一下,才慢慢伸出了右手,jiāo在毓臻左手上。
毓臻一緊一拉,便將他安置了在身後,只說了一聲“坐好了”,便一夾馬肚,奔馳而去。
風掠過兩鬢,帶著陌生的銳利,颳得人發痛。
鳳殤小心翼翼地伸過手,輕輕地捉住了毓臻的衣角,過了很久,才又慢慢地環過手,摟住了毓臻的腰,見毓臻始終沒有異議,他才淡淡一笑,伏下頭去,靠在了毓臻的背上。
毓臻身上的溫度透過衣衫傳到他的臉上,溫暖的感覺久久不散,鳳殤慢慢地閉上了眼。
是名字,真正的名字哦。
你終究是,不明白。
我也不會有勇氣再說一遍了。
真明二年九月初六,天子二十,加冠成年,立當朝太保成叔延之女成氏依楚為後,天下大赦。
夜,天色如水。宮城內外,盛京上下,處處都是燈火盈徹,喜慶喧天。
平日議朝的大殿上,此時是滿眼的紅,往日端莊肅穆,面上凝重的官員們,這時也放開了拘束,盡慶盡歡。
禮部尚書劉喜半醉地拉著毓臻,眉開眼笑地道:“這次真是全仗了王爺,全仗了王爺您啊!以後小太子誕生,皇上一定會好好賞您的。”
毓臻正一邊被兩個官員糾纏著,一邊推讓著劉喜遞來的酒,這時聽劉喜這麽一說,才從那三分酒意中反應過來。
這滿殿的人如此放肆,他剛才卻居然沒去想原因。
猛一回頭看向主席,龍椅之上早就沒有人了,滿殿喧鬧,也早沒了宴席最初的拘謹了。
“王爺看什麽了?”一個官員醉醺醺地靠過來,“皇上啊,皇上早走了,就說‘眾卿家盡興’……恐怕現在,正跟皇後濃qíng蜜意,一度chūn宵吧?呵呵,呵呵……”
毓臻側身一讓,那官員便直直撲了下去,毓臻皺了皺眉,那幾聲“呵呵”猶在耳邊,竟是分外的刺耳。
那不是理所當然麽?立後之日,皇上不在慶宴之上,自然該在皇後宮裡,鴛鴦被下。只是心裡,卻竟是禁不住地冷落,甚至隱約地浮起了一陣煩躁。
從今以後,鳳殤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糾纏自己了吧?
當個受奉承的主子,駕御一切,總是比當憐更的替身處處討好自己要來得好的。
“如此良夜,王爺怎麽一個人走到這裡來了?”
身後驀然傳來一個聲音,毓臻猛地回過神來,便感覺到四下已經安靜了下來,定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經意間走出了大殿。
殿前庭院兩邊的的走道上是傳菜的太監匆匆來往,庭院無人,跟殿裡對比,更是顯得冷清,毓臻回過頭,才看到一人站在身後,手裡拿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卻是新科狀元,翰林院修撰流火。
毓臻笑了笑:“就是覺得裡面吵鬧得緊,出來透透氣。”
流火一臉恍然地“哦”了一聲:“下官還以為王爺在找皇上呢。”
毓臻愣了愣,道:“怎麽會呢,這種時候,皇上不是該在皇後宮裡,濃qíng蜜意,一度chūn宵麽?”無意識地用了別人的話,說出口時,毓臻也禁不住笑了出來。
“王爺您錯了。”流火嘖嘖搖頭,“又不是新婚之夜,不過是把一位妃子提作皇後,又怎麽會有dòng房花燭的事呢?”
毓臻又是一愣,流火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如果鳳殤不是去了皇後宮裡,那又會去了哪?不會是又一個人跑出宮去了吧?一想到這,他脫口便問:“皇上在哪?”
流火一聽,又是嘖嘖搖頭,笑道:“王爺想必以為皇上又跑出宮外去了吧?”
“不是就好。”隱約覺得自己被這人牽著鼻子走,毓臻收斂起心神,只是淡淡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