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快天亮了。”眠夏低聲開口。
鳳殤應了一聲,半晌才坐起來,任眠夏走過來伺候。
“皇上昨天一夜沒吃東西,奴婢讓人傳了清粥,皇上吃過了再上朝吧?”
鳳殤搖了搖頭:“不餓了,回頭再吃吧。”
眠夏見他垂了眼安靜地坐在那兒,便忍不住試探著問:“皇上可是為了靜王的事失了胃口?”
鳳殤像是僵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被你看出來了啊。一會下了早朝,朕就到靜王府去,說是沒吃早飯,他總不至於把朕趕出來。”
何必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眠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
鳳殤自小她就伺候在旁,雖然從未如何親近,對鳳殤的了解總是比別人多上三分,料想那話說出來,不過是白白惹了他生氣,只能暗嘆了一聲,不再開口了。
一入朝堂,就分明地感覺到殿下的目光不同了,鳳殤微皺眉,臉上依舊一派平淡,等百官行過了禮,才慢慢掃過殿下的人,最後目光落在太保成叔延身上,似笑非笑地道:“太保似乎有事上奏?”
成叔延沈吟了一下,才出列走到殿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把殿上殿下都嚇了一跳。
鳳殤微微眯了眼,道:“太保這為的是何事?”
成叔延穩聲道:“臣有事要奏,先請罪。”
“為什麽?”
“因為臣所奏之事,關乎新科狀元,狀元是皇上欽點,皇上又格外信重,老臣這一奏,怕要觸犯天威了。”
鳳殤盈盈一笑:“太保的意思倒像是朕非要偏袒狀元似的。”
“臣不敢。”
沈默了一陣,鳳殤算著時機差不多了,才又開口:“儘管說吧,朕恕你無罪。但是,若是存心誹謗,自然不可輕饒。”
“謝皇上!”成叔延又是一拜,站了起來才恭謹地道,“臣最近得到一個消息,說是鳳臨境內有人自稱是鳳臨前朝皇子,不斷拉攏人心,有意謀反。”
鳳殤目光一凝:“哦?這事居然不是由漣王上奏,反而由太保來說,倒真是有點希奇了。”
“皇上明鑑,這種事近兩年在鳳臨時有發生,漣王本職就在鎮壓亂黨,這樣的事自然不必每次上奏。臣要奏的,是另一件事。”
“不必羅嗦,說重點吧。”鳳殤皺了眉。
“是。據臣所知,這次的亂黨頭目,那自稱是前鳳臨皇子的人,與新科狀元關係非比尋常,狀元爺對自己的出身一直隱瞞,從這事看來,內里必有yīn謀……”
“太保的話是不是說得有點過了?”鳳殤眼中一冷,讓成叔延頓時住了口。“太保所奏的這事,也不過說明一個事實罷了。”
“皇上?”成叔延一愣。
鳳殤笑了笑:“那就是這次的亂黨頭目,確實是一名皇子。”見殿下眾人都紛紛露出了驚訝,鳳殤才慢慢接下去,“既然太保查到這事,朕也不必替流火隱瞞,早在冊封之前,流火就親自向朕說明了他與前鳳臨皇室的牽連,以示其忠心,只是朕覺得這事不必張揚,便任其隱瞞下去。所以此事,眾愛卿不必再提了。”
聽鳳殤這麽一說,成叔延也只能放棄,說了一句“是老臣冤枉狀元了”,便怏怏地退到一旁去。
等其他人一一奏過了事,或抉擇或待定,大半個時辰後,鳳殤終於宣了退朝,走入了內殿。
外面的人聲還沒散盡,鳳殤便已經冷下了臉,對匆匆走過來的照爐道:“去,把翰林院修撰流火傳入宮!”
“是!”照爐應了,隨即又遲疑了一下,說,“但是,皇上,素寧宮裡來人請皇上。好象說是顏妃娘娘今晨起來不大舒服,請了太醫,太醫讓人請皇上。”
鳳殤一怔,沈吟了一會,才道:“你照舊去傳流火,人來了就讓他在鳳淵宮裡先等著。”
“是!”
照爐應了退了下去,鳳殤這才對一旁的人道:“擺駕素寧宮。”
素寧宮的布置不算奢華,布置簡約,是顏初搬進來後重新整頓過的,鳳殤第一次看到時也曾經笑著稱讚顏初不愧是京中才女,喜好品位也是高人一等。
這時鳳殤走進素寧宮,見一眾宮人都是笑意盈盈的,心裡更是奇怪,沒來得及問,就看到宮中太醫喜顛顛地跑了出來,跪在跟前,高呼:“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什麽意思?”鳳殤皺了皺眉。
那太醫笑著道:“恭喜皇上,顏妃娘娘懷了小皇子了!”
先是一愣,鳳殤的眼中也慢慢染上了錯愕,好久才有點失措地笑了出來:“太醫的意思是,顏妃有喜了?”
“回皇上,臣已經兩次號脈,絕對沒有斷錯,顏妃娘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