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寧看著他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我不要緊,我只要你別因我而責怪伯父伯母,這就足夠了。”
則平不由嘆息,修寧永遠都只為他著想,有這樣一顆心,他又怎麼會忍心再捨棄這個人?
“你放心吧,我們一起努力,嗯?”則平這時看著修寧說道。
“好。”修寧點頭。
“昨晚你沒有帶藥過來?要不要緊?”則平又問,修寧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完全康復,止痛藥在必要的時候才能吃,但調理的藥卻不能少。
“嗯,我忘了。”修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迴避了則平的視線,轉身出了房間。
“你忘了?”則平不禁皺起了眉,直盯著修寧看。
修寧再度對上則平的視線,因他眼神里那抹明顯的擔憂而怔了一怔,隨即開口說道,“抱歉,以後不會了。”
則平看了修寧一會兒,神qíng里忽地又多了一抹歉意,然後他低低開口說道,“我媽說還要住一陣,所以……即便是我不能每天看著你,你也要按時吃藥,知道了嗎?”
修寧微笑,“知道了。”他說著看了看盤子裡的早點,問則平說,“則平,你也還沒吃過吧?早點。”
“我吃過了。”則平卻道,因為他只拿了他自己的早點而已,然後他低頭看手錶說,“不早了,我該走了,你下班給我打電話,別忘了再泡一杯熱牛奶,嗯?”
“嗯。”修寧答應他道。
曾母原本說不想見修寧,可則平在快下班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她只對則平說晚飯要修寧一起過來吃就掛了,則平怔了片刻也不知是好是壞,撥了電話和修寧商量。
這件事並沒有理由拒絕,所以修寧跟則平說他會回家。
下班的時候則平因為手上的一個案子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倒是修寧最後一個手術做完還是比他早。
兩人本來約好在樓下等,再一起上去,可由於則平一耽擱修寧只好自己先上樓,卻在開門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年輕女人清脆的笑聲,然後聽那個女人笑著說,“伯母您取笑我。”
這時曾母卻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她在客廳里出聲問著,“是則平嗎?”
修寧開門的手不知怎麼的就僵在了那裡,心裡頓時明白了曾母的打算,而他已經來不及離開,因為他這時已經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那人嘴上還說著,“我去開門,表哥一定已經忘了我了。”
修寧只來得及將鑰匙轉回去又放進口袋,門就打開了。
“表……哥?”開門的女人明顯怔了怔,因為此時站在門口的人跟印象中的則平相差太大。
雖然身高沒差,身材也沒差,可眼前的男人如此深邃的微笑還是讓她的心止不住跳快了一拍,他臉色並不是太好,不知為什麼看上去有點蒼白,唇角一抹及時揚起的笑剎那間掩蓋了一切她還未看得清的qíng緒,仿佛剛剛不過是她的幻覺,而她確實也不知道剛才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表qíng。
“我不是你表哥。”修寧只是微笑。
眼前的女人很漂亮,跟樺敏是一個類型,嬌小可人,一雙大眼睛充滿了靈氣,卻又隱約帶著狡黠的光芒。
“我想起來了!你是則平表哥的好朋友。”女人笑道。
“是的。”修寧回答。
“快進來吧,是修寧啊。”曾母裝作很歡迎的樣子來到門口,對著修寧笑,然後介紹道,“她是則平的表妹,前幾天才從國外回來,叫施然。”
“你好。”修寧禮貌地點頭。
“如果則平知道我故意安排他見施然恐怕會不太自然,所以還是找你一起過來吃晚飯。”曾母的話說得無懈可擊,她一臉的笑似乎有意在跟修寧示威。
“則平他馬上就回來了,有沒有要我幫忙的?”修寧沒有對曾母的話作出表示,而是淡淡笑著說道。
“今天的菜可都是施然一手準備的,不過也已經差不多了,等則平回來就可以開飯了。”曾母看著修寧說道。
修寧始終還是微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則平到家的qíng況跟修寧相同,也是施然一聽見動靜就急著來開門,而他一見到施然卻迫不及待來到客廳,卻見修寧對他微笑說道,“大家都在等你,已經餓壞了。”
修寧的笑是一種態度,一種讓則平明了卻心疼不已的態度。
“我去洗手。”則平沒有再看一眼那微笑。
他轉身進盥洗室洗手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簡訊,只有七個字:我沒事,你別在意。
“施然的母親是我母親的表姐……”飯桌上曾母開始追溯跟施然的親屬關係,嚴格上算起來她跟則平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可是兩家大人從小就讓他們的孩子那麼叫,所以施然也很習慣叫則平表哥。
“小的時候表哥也是一副大人的模樣,同年紀的小朋友都喜歡依賴他……可惜後來表哥搬家了,我們全家也移民到了加拿大。”施然很有興致地講著修寧認識則平之前的事,因為則平小的時候並不是跟修寧住在一個城市,而是念小學的時候才搬了過來。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則平。
“之前我跟施然的媽媽一直有聯繫,不過他們並沒有回國的打算,所以則平訂婚的時候才沒有出現。”曾母似乎有意提到了那次訂婚,然後嘆了一口氣道,“誰知道我們則平沒有福氣,畢竟修寧的妹妹是則平那麼喜歡的人。”
“媽,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則平皺起了眉,不知為什麼,他已經很久不去想樺敏了,而這次被他母親提起來卻並不覺得心痛,反倒是一心牽掛著身旁坐著沒有出聲的修寧,他母親提起樺敏分明是故意的,在看見施然的時候他就知道這頓飯並不是那麼簡單,若不是修寧不希望看見他跟母親翻臉他怎麼還能安然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