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溪笑道:「話不能這麼說,我救他是盡我的能力,但我所求卻不是他能給的。要是硬bī著他給,這不是qiáng買qiáng賣麼?何況,我也不希望他因為同qíng就被我綁在一起,還是寧願他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這才是原來的方棠溪真正想給他的吧。」
「原來的方棠溪?」采言不由面色古怪:「方大哥,你說話好奇怪。」
「喔……我是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已經不會為qíng所困,也不會為他每天痛不yù生……」
「你以前也沒為他每天痛不yù生過。」
「……」方棠溪鬱悶地看著他,「好吧,偶爾有時想過要死要活。」他只是臆測一下,沒失憶之前的行徑,卻不想這凌采言如此聰明,只得東拉西扯地扯到別處去。好在凌采言年紀甚小,很快就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從每天的消遣說到那把可拆卸的輪椅的做法,一直說到了半夜,采言困得趴在chuáng上睡著了。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采言抱到chuáng上。少年的眉目疏朗,才正是長開的時候,日後也不知要讓多少少女心折。
他chuī熄了油燈,正要給采言蓋上被子,一道影子倏然而來,伸手便點了采言的xué道。
方棠溪吃了一驚,才剛抬頭想看清楚這個人是誰,就被點中了啞xué,隨即身上幾處xué道都被點中。
卻見藍chuī寒正站在自己面前,仍舊是剛才的衣裳,顯然剛才並沒有睡下,一雙眼睛卻是清澈深邃,哪裡有剛才yù醉不醉的醺醺然神態?
藍chuī寒將采言點了昏xué,一手夾住,提著去了門外。
方棠溪驚疑不定,他想開口制止,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出聲。
很快藍chuī寒便折了回來,橫腰將他抱起,往門外走去。
他感到身體一輕,落到了藍chuī寒的懷裡,此時連聲音也不能發出,不由驚慌失措,抬頭想看藍chuī寒的表qíng,但夜色朦朧,就是這麼近的距離也看不清楚。
深夜寂靜無人,客棧中悄無聲息。
方父怕打擾他們年輕人說話,選的房間卻是在另一側,不會聽到任何聲響。
藍chuī寒的腳步幾乎無聲,抱著他,就這麼走出了客棧。
到了客棧外面,方棠溪才發現門外停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羊毛,連桌角也是圓弧狀,顯然是jīng心布置過了,以免裡面的人碰傷。
方棠溪看到采言就睡在他腳下,登時心下稍安。原本以為藍chuī寒一怒之下會殺了采言,看來藍chuī寒還沒有喪失理智。
他把方棠溪放在椅子上坐穩,在他的額上吻了吻,看了他半晌,又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眼睛中彷佛閃爍星辰,輕聲說道:「你不是說讓我快快活活的麼?我現在就是在做我快快活活的事,想必你也會同意我這麼做吧。」
方棠溪不能出聲,只能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子。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為這個男子心折,可是現在,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陷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藍chuī寒捉著他的一隻手,像逗弄一般,輕輕揉捏了一下。
有本事就解開他的xué道,自說自話是什麼意思?方棠溪十分忿忿,想抽出手來,卻是動彈不得。
「棠溪,你真好,再也沒有人比你更好了。」藍chuī寒似乎沒有看到他生氣的表qíng,臉上有些小小的得意之色,親了親他的臉頰,放下帘子,坐到車夫的位置上提起韁繩,駕駛馬車往東行去。
方棠溪在車內坐著,看不到外面,只覺得馬車行駛得甚是平緩,心裡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藍chuī寒會忽然出手綁架他。
看他的樣子,是早就做了準備了,一路忍氣吞聲地男扮女裝,被凌采言斥退後假意離開,讓采言和他失去戒心,再去而復返地將兩人帶走。
現在想再多也是無用,他有些睏倦,索xing便讓自己睡了過去。
第9章
方棠溪醒過來時,藍chuī寒似乎早就解開了他身上的xué道,雖然感到疲倦,但內力運行毫無滯澀之感。
這個房間十分寬敞,但擺設都十分簡陋,只有一張琴台,上面除了放有琴外,還有幾卷佛經。窗外便是白玉欄杆,但再遠一點就是坡下了。
原來這屋子竟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藍chuī寒正從門外進來,身上穿的卻是灰布袍子,已恢復了原本相貌,仍舊是清清冷冷的表qíng,看到他時,眉毛微微一揚,立刻就露出了一點笑意:「你醒了?餓不餓?」
方棠溪沒回答,反而道:「采言呢?我們就這麼離開,我爹會擔心的。這裡怎麼有檀香味?是寺廟嗎?」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藍chuī寒不由臉上微微一僵:「你這麼關心凌采言?」
此時的藍chuī寒實是有些不可理喻。方棠溪只得道:「他不是與我一起被你帶走的麼?看不到他,我自然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