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堂雖然不在杭州,但離杭州不遠。雷鳳章快馬半天便已到了。下了馬,將馬系在垂柳上,抬頭看了一眼,便覺這座酒樓古樸雅致,隱在紅花綠樹間,令人心曠神怡,正要進門,便被告知客滿,還請改日再來。
雷鳳章有些不悅:“我不是來吃飯的。”
店小二賠笑道:“那不知公子您是……”
“我來拜訪你家店主人。”
店小二搖頭道:“我家店主不見外客,有事你可以跟掌柜說。”
第32章
雷鳳章只好去找掌柜,但不論他怎麼說,掌柜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雷鳳章無奈之下只好拔劍威bī,揚言要砸了快意樓,誰知掌柜的竟然是一個武林中的隱世高人,只因受了薛不二恩惠,又生了歸隱之心,便在此處隱居,雷鳳章討不了好去,怏怏離開。
雷鳳章站在西湖邊上,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如此衝動,為了見一個與纖細美麗完全靠不上邊的男人跑了那麼遠的路,找不到人還捨不得離開,就連當初求見藍chuī寒一面也沒有這樣。自失一笑,牽著馬沿著小路走了一段,正聽到一段低低的簫聲。
此時西湖瀲灩,碧波dàng漾,這輕輕渺渺的簫聲淡得仿佛只像湖上的輕煙,渺茫得沒有蹤跡。
雷鳳章尋聲過去,簫聲漸漸清晰,卻又如此輕盈,在碧空dàng了幾回,仿佛已折到天際之外。
雷鳳章停了下來,只見一片蘆葦叢中,依稀看到遠遠地糙地上,有個男子正坐在椅子上chuī簫,看不清面容,只見髮絲銀白,想必已經上了年紀。
雷鳳章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失望,嘆了一口氣。簫聲並不算絕頂之美,卻讓人忍不住想聽下去。
雷鳳章站著聽了一陣,見簫聲停了下來,便牽著馬沿著來時路離開。
方棠溪將竹簫遞給身邊的侍從,坐了一陣,采言便徐徐自遠處走過來,淡淡說道:“棠溪大哥,湖上風冷,凍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方棠溪苦笑起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采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每天早上給你出來半個時辰?哪有你說的那麼慘。”
“沒有自由啊!”方棠溪搖頭嘆息,任由采言將他從椅子上抱了起來。這半年他一直就是依靠著別人才能從chuáng上離開,開始雖然覺得十分屈rǔ痛苦,但半年過去,也已經習慣。侍從畢恭畢敬,仿佛木頭一般,並沒有多少被人同qíng的痛苦。
采言在這半年學會了針灸之法,常常代替薛不二為他例行做每個月的針灸。與他熟識後,像弟弟一樣親近,兩人已經兄弟相稱。他每天忙於處理生意上的事qíng,讓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除了chuī寒之外的別的事qíng上,如果不是家裡來信催bī回家,他都忘記原先的自己是縱馬江湖的少俠,而不是西湖邊上最出名的酒樓老闆。
采言撇了撇嘴:“讓你多chuī一陣風,害我被師父罵?我才不gān。”
“我請你吃松子糖……”方棠溪眨著眼睛看著采言,沒發覺采言彆扭地移開了目光,不與他對視:“別以為抓住我的弱點,我就會屈服了,告訴你,我……”
“十斤,吃不完讓人包著給你帶回靜溪山,怎麼樣?”
采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最多再多一刻鐘,不能再多了。”瞥到方棠溪得逞的表qíng,采言抱怨道:“棠溪大哥,你太狡猾了。”
方棠溪“嘿嘿”笑了一陣:“你不告訴薛大哥,他不會知道的。”
采言想到薛不二對著自己狂吼的表qíng,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對了,棠溪大哥,我今天從快意樓經過時,好象見到雷鳳章了。”
第33章
“他來做什麼?”
采言沉吟一陣,說道:“我問了快意樓的小二哥,好象他是為了找快意樓的東家。”
方棠溪有氣無力地道:“難道他想收購快意樓?霹靂堂不是一直做火藥生意的麼?難道也有意向做酒樓這一塊?”
“棠溪大哥就沒有想過……他可能已經知道棠溪大哥其實就是快意樓的東家,想要先行挑釁麼?”
“不會有人知道的。”即使有人發現蛛絲馬跡,又有誰會相信快意樓的東家是個殘廢?雷鳳章自然更不會相信。
采言將他抱到chuáng邊放下,說道:“棠溪大哥,明天我就要回靜溪山了。”
他聲音里頗有些戀戀不捨,方棠溪不禁一笑:“我叫人每種糖都包了一包給你帶回去,還有你師父用的藥材,別忘了帶了。不要難過,下個月不是又可以出來玩了?”
“棠溪大哥,我是捨不得你……”采言有些鬱郁地道。
“我知道。”方棠溪摸摸他的頭髮,“一個月之後,我們又可以見面了啊!乖,去宋管事那裡看看,你師父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沒?”
采言十分不qíng願,方棠溪隨即苦下了臉:“本來這些應該是棠溪大哥做的,但是棠溪大哥瘸了腿,動不了啦,采言……”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對面的少年。
“好好,我馬上去。”采言無可奈何,鬱郁地轉身離開,沒看到方棠溪得意的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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