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在大事上犯糊塗。”
“不妨讓她自己走兩步。”
“她摔倒我也會難受。”
“我就沒怎麼管過他們。”
“也許對你來說,他們兄妹都是風吹大的。”
……
倪歌有點頭疼。
她看出來了,爸爸也有點頭疼。
而她和爸爸共同擔心的問題是:如果媽媽也頭疼,大概會被氣病。
“……”
飯桌上詭異地沉默三秒。
“你們總是在該管的事情上不管,在不該管的事情上瞎管。”全程一言不發的倪清時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喝完一盅湯,吃完了一隻雞腿和四隻天婦羅,才眼帶笑意地,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
“天生絕配。”
這頓晚飯不歡而散。
倪歌無精打采地回到臥室,打開燈。
她像團果凍一樣,趴在黎婧初那摞高高的書上,給容嶼發消息,講述晚飯時發生的家庭車禍。
[早知道,就把緊急聯繫人寫成我哥。]
[也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其實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媽媽。]
[她結婚之後,連畫筆都很少動了。]
[而且她確實很辛苦。]
[所以一想到這個,我就一點也發不起火來。]
[她心臟本來就不怎麼好……]
[對不起我真的慫,我不敢氣她嗚嗚嗚嗚。]
……
[你怎麼不說話。]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啊!你去哪兒了!]
……
倪歌給他連發了三個瘋狂搖頭叫名字的表情包。
剛剛發完第三個。
臥室玻璃發出“篤篤篤”三聲輕響。
倪歌微怔,跳起來開窗戶。
疏星朗月,空氣中飄著清冷的白霧,夜色深沉不見邊際。
高大挺拔的男人兩手撐在窗戶的外沿,整個人掛在屋外,半張臉浸在黑暗中,鼻樑挺直,下顎微繃,稜角鋒利而硬氣,天然氣宇軒昂。
她呆了一瞬。
“快拉我進去。”容嶼見她呆呆的,哭笑不得,“這裡沒有可以腳踩的東西。”
倪歌回過神,趕緊將他拉進來。
容嶼踩在窗台上,一個小小的蓄力,跳到屋內。
瞬間被暖氣包圍。
“你怎麼不走正門?”
“你屋裡真熱。”容嶼一邊往裡走,一邊脫衣服,“你媽不待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