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這令炎涼十分不好受,默默轉頭不應聲。
“炎涼,別再針對她了好麼?全當看在我的面子上。”
炎涼笑笑,眼睛裡的笑意卻是一點都不剩了:“周程,徐子青在你眼裡是女神,可在我眼裡她不過就是個……野種。”
炎涼最終選擇了回家,免得去了醫院真要鬧出什麼家庭矛盾。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她大半時間都用來看文件,累得慌,如今舒舒服服洗個澡,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終於感到一絲愜意。
炎涼拿著遙控器胡亂換,在某地方台停了停,看完了浮生若夢的新品廣告,之後才換到本地新聞台。
主播張弛有度的聲音隨即響起:“曾經開發出浮生若夢等高端護膚品牌的徐氏,近年來已是風光不再,如今更隨著董事長徐晉夫的中風入院而迎來一個艱難關口。據知qíng人士透露,徐晉夫已經在透過獵頭公司接洽合適的管理人才,有意改由職業經理人管理公司,藉此打破徐氏一貫的家族經營模式……”
炎涼正眉頭深鎖地盯著電視,突然耳邊傳來開門聲,炎涼立即換到娛樂台。
姿態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抬眸看一眼正開門進來的女人:“媽。”
炎母看炎涼這副樣子,當即臉一沉。
“連周程都知道去醫院探望你爸,你倒好,一回國就躲回家看這些——”炎母瞥一眼這嘰嘰喳喳的電視節目,“——亂七八糟的東西。”
炎涼索xing關了電視,起身趿上拖鞋,給炎母倒了杯水解氣:“你不是最討厭看到徐子青的媽麼?我聽周程說徐子青跟她媽都在醫院,我還以為有她們在,你肯定不會邁進醫院大門半步。”
“還不是為了你?你也知道你爸寵子青,我送你出國讀MBA也就是為了你以後能繼承公司,現在倒好,你爸這一中風,公司亂了套,子青直接進了決策層。我叫你立刻回國,就是因為現在這個qíng況,很有可能就是誰盡的孝道多,你爸就準備提誰,你呢?就算做做樣子也得去醫院看看你爸不是?萬一到時候公司落到子青和她媽手裡,有的你後悔。”
“是是是!您說得對!您用心良苦了!”炎涼討饒,好生推著炎母走出自己臥室,“梁姨燉了湯,女兒我陪您下樓喝湯可否?”
“別跟我耍嘴皮子,如果你真想讓我省心,就趕緊上手公司的事,免得到時候我被人笑話,說我當年沒斗過那野女人,今天又讓那私生女騎在我女兒頭上作威作福。要真是那樣,我面子要往哪擱?”
“您說什麼我都照辦,總行了吧?”炎涼這麼說,才終於熄了母親的滿嘴不甘。
最後炎涼湯也沒喝成,直接被差使了送湯去醫院。
特級病房,走廊裝潢得倒像是五星級酒店,炎涼剛出電梯就看到倚著欄杆的周程。她悄然上前拍拍他肩。
周程扭頭,見是她,好一番詫異:“不是說今天不來醫院了嗎?”
炎涼只能無奈地聳肩:“你呆在走廊gān嘛?怎麼不進病房?”
“老爺子正在裡頭會見獵頭公司有意挖角來的職業經理人,讓我們迴避一下。”
“誰?”
周程諱莫如深:“厲害角色。”
炎涼想起在家中看到的新聞:職業經理人、改變家族經營模式……種種不利新聞使她暗自揣測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面上不動聲色地引到另一個話題:“徐子青人呢?”
“送她媽下去坐車,待會兒就回來。”
見炎涼走神,他不得不老調重提:“炎涼,別針對她,嗯?”
炎涼回過神來,語氣是輕蔑的:“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在針對她,而不是她在針對我?”
也不等他再說一個字,炎涼調頭就走。
任他在後面叫她名字,也片刻不停留。
冤家路窄,炎涼沒想到自己竟能在電梯口碰到返回的徐子青。
電梯門開啟,門裡門外的兩人一打照面,俱是一愣。
徐子青先反應過來,出了電梯,當即上下打量炎涼:“怎麼?捨得回來了?”
炎涼眉一皺:“你好像沒有資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是在替爸問你。去年過年你都不回家,現在家裡一亂你就馬不停蹄趕回來,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你這是要趁亂分一杯羹。”
炎涼繞過她就走,被攔下:“怎麼就走了?”
“你如果不想我像上次那樣扇你,現在就給我閃開。”
徐子青笑笑:“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倒是真要感謝你那一巴掌,不是這樣,我怎麼能向爸哭來這麼多股份?”
炎涼已經克制不住地咬緊了牙齒。
“你是不知道,你媽那時候有多生氣。她當年肯讓我媽進門,就是因為達成了協議:我不能跟你爭股份。可你呢,一巴掌就毀了你媽這麼多年的心血,我要是她,非被你氣死不可。”
炎涼氣極反笑。與徐子青清雅的面容不同的是,她那頗為冶艷的五官,這樣笑起來,顯得近乎飛揚跋扈了:“你難道不知道,男人對二`奶的孩子會有一種天生的補償心理?他虧欠你們那麼多,至今連名分也給不起你媽,你小時候年年跟著你媽媽回家探親,哪一次不是被人指指點點?出點錢補償一下,我絕對贊成。又比如周程,你憑什麼以為他對你好,不是在可憐你?”
徐子青眼睛裡那簇怒火令炎涼十分受用。
可下一秒,炎涼笑不出了——
“說到周程,我倒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徐子青刻意一頓,“——他向我求婚了。”
那一剎那,炎涼感到手腳一片冰涼。
徐子青的眼睛裡,太多的得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答應他的,當然也不會放走他。這個男人這麼傷我妹妹的心,我把他綁在身邊一輩子,對你也有好處不是?”
炎涼終是沒忍住,手掌嚯地揚了起來。
周程是她的死xué……
可這巴掌,最終沒能落在徐子青無辜的臉上——
炎涼的手腕被人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