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仿佛被她戳中了一般,看向她的目光忽露一絲驚惶。這才是他真正的擔憂吧……炎涼瞭然地點點頭,她感到喉嚨間快要溢出一絲哽咽了,為了止住這絲哽咽,炎涼bī自己把笑容展得更開,甚至要笑出聲音來:“也對,我怎麼敢奢望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周程愣住片刻之後,急切地起身繞過辦公桌來到她身邊,一隻手按在她肩上,徒勞的想要安慰,“炎涼,你……”
炎涼斂去笑,冷冷地撥開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冷的:“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看我是怎樣把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從她手裡一樣、一樣奪回來的。”
她說的那樣決絕,一字一句都狠下了心似的,看得周程太陽xué突突直跳,“炎涼,你……別這樣……”
周程這句話,曾牽動過炎涼的無數柔思,如今,她卻只是嘲諷地笑笑,從桌上拿回文件之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不屑於再多看他一眼。
離開財務部後炎涼並沒有回辦公室,直接離開公司,驅車前往萬律師所有的萬康年律師事務所。
萬律師不僅是徐氏的代表律師,還擔任了多年徐家的私人律師,負責徐家一切法律事務。
萬律師並不在國內,這對於炎涼來說倒是極好的,事務所的另一個合伙人高律師負責接待炎涼。
炎涼來這兒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要查一查我外公當年公開的遺囑內容。”
高律師與這位炎小姐這幾年難得見過幾面,對於她的突然來訪,以及她此刻提出的要求,高律師都頗為好奇:“方不方便告知原因?為什麼突然要查這個?”
炎涼只是事務xing地笑笑,一副不願作答的樣子,這位大律師絕對尊重顧客的意願,便也不多問,直接領著炎涼走了趟檔案室。
由於是早已公開宣讀過的遺囑,炎涼無需權限便可查看文件,她接過原件,紙張已有一些年頭,邊緣已有些泛huáng。
外公去世時她才剛學會走路,對於文件最後的簽名,她也極其陌生,但她這些年,不止一次聽過其中涉及到她的條款——對於這些條款,她可一點也不陌生。
她如今親自前來核對,遺囑的內容與她所聽聞到的並無太大差別。
炎涼仔細閱讀後,抬頭看向高律師:“我外公在世時擁有的那部分徐氏股份,指定由我來繼承,但是必須在我結婚後,繼承權才生效——是指只要我一領證結婚,這部分股份就自動歸入我名下?”
“對。”
“這種硬xing規定能起什麼作用?”
在她的追問下,高律師略有些遲疑,思考思考之後挑了委婉的字眼說:“這樣可以避免股份流入——你外公不喜歡的人手裡。”
“不喜歡的人……我父親?”
高律師一愣。對這個年輕女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見到高律師那透著深意的微笑,炎涼知道自己猜對了,反覆琢磨此話,繼續小心的揣測著:“意思是……如果把股份jiāo給我母親,等於要被我父親分走一半,最後到我手裡的只會更少。而規定我結婚之後才能獲得股份,是因為覺得既然我都已經到了結婚年紀,肯定不會被我父親cao控,把股份jiāo給我,就不用擔心外流。”
炎涼說完,徵詢似的看了眼高律師,後者依舊不點破,只諱莫如深地笑。炎涼把文件jiāo回,“謝謝。”
“還有別的需要麼?”
“不用了。”
炎涼離開律師事務所,站在事務所所在的大廈樓下時已經下定了決心,拿出手機撥號。
蔣彧南的私人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炎涼只得轉撥他的另一部手機。
去電由李秘書代為接聽。
“炎小姐?”
李秘書有幾次因公事去蔣彧南的住所時,都與炎涼打過照面,對炎涼與蔣彧南的關係估計早已諱莫如深,但炎涼一時之間聽見聽筒里傳來的是李秘書的聲音,還是難免尷尬,頓了頓,調整qíng緒後才開口:“蔣總呢?”
“我們正在和藥監局的領導吃飯。”
炎涼抬腕看一眼手錶,原來不知不覺間已是午餐時間。
“我想和蔣總單獨見面談些事qíng,能不能幫我安排下?”
“很急麼?”
“對。”
“蔣總的行程已經排到了下下周,估計……”李秘書似乎在查行程表,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如果蔣總今晚不加班,9點就能結束工作,炎小姐可以等蔣總回家再和他談。”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炎涼嘆著氣掛上電話,取了車打算回公司。
車子行駛到半途,炎涼的手機響了。她一邊注意著前方路況一邊掛上藍牙接聽,“餵?”
對方的回答十分的言簡意賅,就兩個字:“在哪?”
炎涼一愣。
隨後才反應過來:“你不是在跟藥監局的人吃飯?”
蔣彧南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反問她:“你不是說有急事?”
“……”
“……”
沉默間,炎涼一直緊咬著牙齒,終究是把車暫時停在了路邊,深呼吸一口之後才說:“我需要和你見面談。”
那邊也沉默了稍許,“你現在哪兒?我去接你。”
“你接下來的行程不是很滿?有空?”
“你更重要。”蔣彧南隨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