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六:「那位公子送來藥草後,我本想讓他留下,可我不過是送藥草給幾位大夫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說到此事,閏六也懊惱得很。
那時卞有離去洛國,也就走了兩日不到,黃昏時分,閏六正守在江延的屋子裡,無聊不說,還既憂愁又煩悶。
就在此時,忽然來人通報說營門外有位公子求見。他本不欲理會,只是來通報的小兵又說,那位公子轉達了一句話,道是手裡有他們所需之物。
眼下所需之物,非盈止草莫屬。閏六雖然覺得此人言語莫名其妙,但盈止草的尋找過程中屢遭挫折,有個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機會,他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那人。
沒想到,來人手裡竟然真的有一株藥草,經大夫驗過,確是盈止草無疑。
這意外得來的藥草令閏六欣喜非常,他把東西交給幾位大夫處理,便立即出門,想專門去招待這位貴人。
再加上卞有離不在營中,他也怕出什麼岔子,因此亦是想著儘量留下此人為好,日後方便有個交代。
可閏六萬萬沒想到,等他再去尋人,原先留在那裡的人,已經是連個影子都不剩下了。
聽他說完粗略的來龍去脈,卞有離眼神一凝,沉聲道:「你是說,那人從軍營中,就這麼消失了?」
這對閏六顯然是個很大的打擊,自己布下的防守宛若兒戲,被人輕而易舉地就給突破了,肯定不是個長臉的事兒。他不甘不願地點頭:「嗯,什麼痕跡也沒有了。」
若非盈止草還在大夫手裡,閏六簡直要懷疑,是否真有這麼一個人曾來過?
卞有離若有所思地皺了眉,不再說話,逐字逐句地分析了一遍閏六話里的訊息,心裡不禁浮起些許擔憂。
就算他們的人近來為了找盈止草,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也沒做到保密,但尋藥這種事情,總不至於人盡皆知吧?而且在那之前,他們絕對是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鎮都找遍了,沒有就是沒有。
莫名地,卻出來這麼一個人,明白無誤地知道他們的處境,分毫不差地找至軍營,又從防守嚴密的軍營中迅速脫身,這一系列舉動,都顯得太過不尋常。
甚至,卞有離有個感覺,那人選的送藥時機,說不定就是趁著自己不在營中。
所以,他不想見我?還是不能見我?
「你再和我說說那人,他穿了什麼衣服,面貌有什麼特徵沒有?」卞有離道。
閏六站在原地,仔仔細細地回憶起那日的具體情形。
那是黃昏時分,西天的餘暉在空茫的邊境處格外絢爛,灑了一地淺薄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