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離好說歹說把她叫起來,越發感覺心裡一團亂麻。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冷靜,十分靠不住,便叫了明察過來:「你問一下殿中的人,看看可有線索。我同江延先帶人搜尋。」
明察點頭:「來時我確認過,宮門已關,只等夜宴結束統一打開,其間出入人等都有記錄。城中禁軍一直在巡守,也不便走,想來王上仍在王宮,將軍且就近找。」
「那我們先在宮裡找,」江延說道,然後對張瑞義道,「義父,殿內諸位大人一時怕不能離宮,勞您費心。」
殿內諸人也知道事關重大,雖然江延地位不足以拘住所有人,他們並沒有對這句話提出異議,都沉默著,大概生怕惹事上身。
張瑞義點頭:「小心些。」
江延隨意應了一聲,反正小心不小心的,找到人才是正經。
可惜卞有離和江延雖然完全沒顧忌危險,從連昌宮往外找了半日,那些僻靜詭異處都沒落下,還是毫無發現。
——毫無發現。
卞有離又急又憂,心裡仿佛點了一堆火,上面又架了鍋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火勢更加洶湧,水越來越沸騰,越來越難熬,燒得他出了一身汗,夜風一吹,渾身卻止不住地發冷。
劉青此時帶著人一隊人趕到。既然人手充足,卞有離便安排了他們分區域找,自己與江延又回到連昌宮。
回去時,正好明察從殿內急匆匆出來。看見倆人,連忙上前道出自己問來的內容。
「將軍,哥,我問過了。宴席才開始,有幾位世家小姐奉她們家主之命上前敬酒,但王上基本上拒絕了。可能看情況尷尬,太傅便出言解圍,命元禾拿酒過去。這回王上沒有推辭,之後又喝了幾杯。不久元禾離開,一盞茶後,王上說出去更衣,然而許久不見回。等元禾回來發覺有異,他們去尋找的時候,已經是找不到了。」
卞有離不解道:「王上不想喝便不喝,這有什麼好解圍的?」
「豈能一味拒絕臣下呢?」江延解釋道,「顯得過於高高在上,不是為君之道。」
卞有離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若有所思道:「王上喝了太傅的酒,接著元禾離開,他自己去後面更衣,就不見了——是這樣嗎?」
明察:「不錯。」
「……」卞有離皺起眉頭,對著明察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將要出口,他卻又回過頭看向江延,「可知我師兄現下在何處?」
江延想了想,才想起來自己出門的時候忘了問洛風,剛要說不知道,明察已經先一步道:「殿下在連昌宮,剛到不久。」
「他進宮了?」江延驚訝道。
明察比他還驚訝:「哥,我以為殿下跟著你來的。」
江延:「……我那會兒要去找有離,走得急,沒顧上叫他。」
說著,江延不禁感到一絲愧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變成了一個這樣的人,凡事都要分個輕重緩急,剩下的就暫時撇到一旁,擱置不管。
誠然,這在處世上很得便利,可論及為人,未免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