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有離到的時候,明察的馬才被小廝牽進去,可見也是剛來。
「不用帶進去了,」卞有離阻止來替他牽馬的小廝,「我很快就走。」
小廝躬身退下,卞有離便把馬隨手拴在門外石獸上,進門去找人。
江府中一直都沒多少下人,之前是因為主人不常回府,後面是因為府里的主人不喜歡人多。
卞有離一路走到主臥,都沒碰見什麼人。
像主臥這種私人的地方,換做以前,卞有離是絕不會踏足的。
但他也知道,江延如今受傷,師兄恐怕是在房間內寸步不離地照料,只能進去見他們。
房間裡陳設沒什麼異常,不華麗到奢侈也不至於簡樸到寒酸,就是普通的臥房。
可見主人家的確是沒住多久,否則不會一點個人痕跡都看不出來。
倒是窗邊一排架子,上面放了一整架子的白玉花盆,內有一些黑黝黝的土,冒著小綠苗,透著盈盈生機,顯得十分雅致。
卞有離走到最裡面,掀開珠鏈門帘,響動聲引得屋裡的人馬上回過頭。
「離兒?」洛風臉色不大好看,聲音也沒什麼精神,「怎麼了?」
卞有離走到床前看了看江延,低聲道:「江延怎麼樣?」
「……」洛風坐在床邊,有點不安地抬頭道,「你看著如何?」
卞有離仔細看了看江延的臉,道:「師兄醫術又精進了,一定沒事。」
「那就好,」洛風看了一眼手旁的托盤,裡面躺著沾血的斷箭,「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卞有離拿起托盤裡的箭頭,打量了片刻,又聞了聞上面的味道:「幸好只是箭,太傅若恨我再深一點,或者心思狠毒一點,恐怕得淬些東西在上頭。」
「他也不是有心,」洛風揉了揉眉頭,道,「是咱們隱瞞他在先。」
「嗯,」卞有離點點頭,「所以等江延好些,師兄得了空,寫封信給太傅吧。」
六月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下雨天時仿佛要永遠這麼持續下去,然而,不過轉瞬之間,艷陽天就撥開了重重陰雲,硬是從濕潤的水汽里冒頭,漸漸鋪展開晴空萬里。
朝堂中的局勢也一如這天氣,一變再變。
前些日子,一直頗受王上器重的上將軍忽然變成了流言焦點,當初之事一傳再傳,衍生了數不清的版本,君臣之間似乎為此生了點隔閡。
後來上將軍也不知怎麼想的,又同林相國一派扯上了關係。
而太傅也不知道有什麼打算,突然提議王上設宴,宴會動機大家自然都心照不宣。可王上竟然就這麼再席間失蹤了,而近來似乎跟王上不睦的上將軍很快一臉擔心的趕來。
更莫名其妙的,是王上居然在令華殿裡,找到王上的江延還在令華殿受了重傷,被洛風殿下帶回江府,從此閉門謝客,所有人一概不見,至今打探不出什麼詳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