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徹兒,因為他也一起去。”
聞言,半月彎一驚,山下已有些寒意,山上想必是更冷的,君啟徹畢竟是個才三歲多的孩子,他竟然也要帶上山去?
“好啊好啊,抓銀狐,抓銀狐。”聽見君卿夜提到自己,原本還站在半月彎腳邊的君啟徹已手舞足蹈起來。
半月彎心知再說無益,別有深意地看了俞婧婉一眼,示意她自己是身不由己。
俞婧婉冷冷剜了她一眼,倒也馬上附和著說了一句:“有風將軍在,想來小太子也不會有何閃失,沙醫女便不要再推辭了。”
半月彎福了福身,恭敬著道了一聲“是”。
去山頂是用不著騎馬的。可是,行宮離梅山山腳還有很大一段的距離,不得不藉助馬匹代步。君卿夜與俞婧婉一人一騎,君啟徹與風贏共乘,半月彎本無馬,於是馬夫為半月彎送來一匹小馬。
看著牙口還未長齊的小馬,半月彎心內亦不由得抽搐,要是騎上這匹馬,怕是不出一里地,便會被他們三人甩得遠遠的。可馬夫顯然也是害怕半月彎不敢騎烈馬,這是好心之舉,她也不便多說,只微笑著道了謝,說自己本不會騎馬,正適合這樣溫順的小駒。
君卿夜顯然也將那話聽了進去,無論他相不相信半月彎不會騎馬,他還是果斷地讓馬夫將那小駒牽了回去,命他又去趕來了一輛車,讓半月彎與小太子乘車前往,他們三人獨騎而行。
雖然梅山是皇家獵場,出現刺客的可能xing不高,但終歸還是要防著猛shòu,是以,此行還帶上了數十位近衛營的高手在身邊。到了山腳,風贏自半月彎手中接過太子,率先背負而上,君卿夜則與俞婧婉並肩走在中間,半月彎則是緩緩走在最後。
半月彎雖未見過銀狐,卻和俞婧婉一樣對它十分了解,並不是因為她的家鄉也在連州,而是因為佑親王君卿歡經常提到這小東西,半月彎猜測他的喜好,也與萱妃有關。但如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該放下的總是要放的,早一點放下也好。
銀狐喜寒,越冷的地方,便越有可能出現。眼看著臨近山頂,寒風凍得人牙關打戰,卻連狐狸毛也沒見著,許多侍衛都不免有些浮躁,唯有君卿夜神色自如,仍舊保持著興奮的勁頭。
風越來越大,半月彎不由攏了攏身上衣袍,瞥見君啟徹小臉通紅,不免有些擔心,忍不住扯了風贏問:“風將軍,這附近可有避風之處?再走下去,太子殿下該凍僵了。”
風贏面帶猶豫地看了君卿夜一眼,良久方才說了一句:“有倒是有,可是,若再不早點上山,天一黑便獵不到銀狐了,那東西不愛晚上活動。”
半月彎自風贏背上接過太子,扯開披風將孩子包裹起來抱在懷裡後,才平靜地望著君卿夜道:“皇上,太子還小,經不得凍,可否讓奴婢帶著太子在避風處等您回來?”
聞言,君卿夜回頭看了半月彎一眼,並不說話,眼神中有一種半月彎不懂的東西在流轉著,卻總也看不太清。
“是啊皇上,您看太子殿下的鼻子都凍紅了。”俞婧婉不失時機地補充了一句。
君卿夜冷著的一張臉舒展開來,“留下一半的侍衛保護太子,其他人與朕一齊上山獵狐。”
半月彎不知避風處的所在,本想請風贏帶路,不想,君卿夜竟要親自送他們過去,半月彎只當他憂心太子,倒也沒有再拒絕。
一行人迎著風雪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光,隱隱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dòng,她心知那便是避風處,便也加快了步子,疾步朝那邊跑去。進了山dòng後,才發現原來裡面別有dòng天,像是有人打理過的痕跡,不但有石桌、石椅,還有鋪著被褥的石chuáng。
dòng里無風,但也清冷無比,半月彎小心地將太子放在了石chuáng之上,用被子把他蓋好後,便快速地找地方生火。篝火燃起之時,她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君卿夜一直在觀察著半月彎的動作,直到真的確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子時,他的心也軟了,正待開口jiāo代幾句好好照顧太子之類的話,突然眼尖地發現了山dòng的幽暗角落處,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
借著火光,他很快辨認出了那些東西,立時,他鳳眸一凜,大喝一聲:“dòng里有蛇,大家小心。”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君啟徹也大哭出聲:“父皇,好痛。”
君啟徹的哭喊聲慌了所有人的心神,風贏順手抄起一根火棍,直接扔進了蛇堆。若是只有一條蛇也罷了,沒想到竟然是一堆,這山dòng很顯然是個蛇窩。所有侍衛也持劍而上,手起劍落,與蛇群相搏。
半月彎撲向君啟徹的時候,君卿夜已閃電般出手,掀開棉被的同時,一劍將那huáng金蛇王斬為兩截。到底是太粗心了,不曾想到被子裡會有怕冷的蛇。
“徹兒,哪裡痛?”半月彎緊張地開口,卻發現君啟徹的小嘴烏紫,已有中毒跡象。
君啟徹哭著指向自己的小腿處,厚重的棉褲上,兩個滲血的小dòng特別扎眼。半月彎果斷地抽出君卿夜腰間所佩匕首,迅速割開了他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