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書……”外面的秘書聽見聲音沖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沈家平láng狽的趴在地上。
她蹲下身體:“沈秘書你怎麼了?”
怎麼了?
沈家平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空了,沒了,飛了……
表殼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順著他最細嫩的ròu嵌了進去,疼入骨血。
一股腥氣湧上心口,一口血吐了出來,人昏了過去。
8級qiáng震猝然襲來,大地顫抖,山河移位,滿目瘡痍,生離死別……西南處,國有殤。
地震的突然降臨,我們不知道有多少的生命被掩埋在了地底之下,我們不清楚有多少鮮活的生命轉眼就消逝不再,我們不清楚,為什麼惡魔之手為什麼會降臨。
一瞬間,生死離別……
隨處可見的是消逝的生命,餘震不斷讓搶救的工作是難上加難。
當地動山搖的那一刻,我們的心卻被狠狠的連在了一起,千人萬人12億人的心緊緊連在一起,因為我們是血濃於水的兄弟姐妹。
沈家平醒來的時候,阿虹守在他的身邊,曹屏屏從外面跌跌撞撞的趕來。
“你傷哪裡了?怎麼會吐血?”曹屏屏真是著急了。
她嚇壞了。
“阿虹,準備車,我們去四川……”
阿虹看著沈家平:“大哥,哪裡現在餘震還不斷……”
“還不去?”沈家平突然大吼。
阿虹咬著唇沒有說話,起身快速離去。
“你瘋了,你知道現在那裡是什麼qíng況?你去送死啊……”
沈家平看著曹屏屏滿是淚水的小臉,大掌撫上曹屏屏的臉,用拇指為她抹去眼淚。
“屏屏,是我對不起你,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我愛上了季凝,我以為我是恨她的,可是恨抵不過愛,我以為我還可以找到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原來早就沒了,屏屏你是好女孩,我對不起你,你如果不離婚,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吧……”他的淚說著說著跌落出眼眶。
曹屏屏滾在眼眶中的熱淚也終於濺下。
心裡知道是那麼一回事,被他說出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她抓著沈家平的手,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
“你要活著回來……”她只說了這一句話轉身離開。
沈家平下chuáng穿上鞋子,坐上準備好的車子。
一路上他的手都是緊攥著的。
季凝,等我。
很多路被阻斷,根本就不能通進去車,別說是車,就連軍用飛機都沒處可著落,餘震還有沒有?幾時還會來,誰也不清楚。
“大哥,現在路不通,我們先找個地方……”
沈家平gān脆脫了西裝外套,打開車門,跟著前方的部隊的尾巴前行著。
阿虹沒有辦法只能選擇跟著,一路很危險,幾次才走過的路,馬上坍塌,幾乎都是處處是喪命崖,說不準在那裡跌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
全國抗震開始,解放軍開始進駐最危險的地方搶救。
火點醒的時候,知道上面要去四川親自訪問,他二話沒說拔了針頭。
“火點,你的病還沒有好……”楊樂兒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害怕。
可是心裡總是覺得他這次去了,也許會發生什麼。
“兒子,你病還沒有好,聽媽的話……”老太太試著勸說。
火點將衣服的扣子扣上,停在門前,老太太和楊樂兒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火點只說了一句話。
他說:“媽,你也是軍人,我是個中國人……”
老太太幾次想張口,終於什麼也沒有說,目送著火點離開。
閉上眼睛,她是為火點驕傲的,能養出這麼一個兒子,她驕傲。
火勉看著弟弟的背影,一直以來他以為火點還是小孩子,現在他終於知道弟弟長大了,他說,他首先是一個中國人。
火勉拎起衣服。
“你又要去哪裡?”老太太問。
火勉從後面揚揚手:“籌錢,捐!”
沈讓作為救助的醫生隨著軍種部隊入川,當他看見沈家平的時候,他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到意外。
“怎麼派你來了?”沈家平看著沈讓。
“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沒有時間在jiāo談,沈讓快速投身於工作中。
當沈家平站在那片廢墟之上,他的心被挖空,到處是紅和黑的jiāo纏,眼底里只有血的紅,他站在哪裡,譏諷的看著眼前的茫茫大地。
“季凝……”
我一定會找到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回你。
沈家平看著滿目蒼夷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失去了親人的人在悲痛的哭泣著,他不知道季凝在哪裡,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舉目望過去,一位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旁邊的有撲在親人身上的人哭泣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哭的出來,是否可以哭出來,成片成片的屍體,一條一條的人命,就這樣沒了,沒了……
***
火點也不清楚,為什麼當自己的腳踩在這片土地上,他渾身都是冰冷的。
看著眼前的滿目蒼夷,他的心口又開始微微的犯疼。
“你們別管我,這裡能有什麼人對我不利,都去救人去。”
大家都穿著便裝,火點的腳仿佛被定住了。
他覺得心的某個地方柔軟了,渾身的血液全部沸騰起來,不是熱的沸騰起來,而是冰冷的沸騰了。
他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看見這樣真實的一面,這樣災難的一面。
腦海里像經歷一番地震般的塌地陷,什麼都毀滅了,徒留一片廢墟。
總有一股思緒讓他抓不到……
閃得太快。
他抬眼,朦朧中看見了一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似乎在笑,笑得十分愉悅。
那張臉……
等等……
暮色落下,眼前全是黑暗……
大家開始接班的休息,實在動不了了才休息那麼一下子,也沒人吃飯,根本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