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靠得近,她清楚的聞到他身上傳來的味道,是一種麝香混著他獨有氣息的味道。不知為何,漸漸的眼皮重了起來------
第7章
蘇全鴻坐在椅子上,俯身正在替阮無雙的把脈,才剛搭在她的手腕上,臉色已經變了變。他臉上呈現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qíng,半晌沒有說話。只屏住了氣,留心靜聽。
良久,空氣里幾乎都靜了下來。阮無雙的聲音從紗簾後面輕輕地傳了過來:“蘇太醫?”蘇全鴻這才放下了手,站了起來,躬身回道:“二王妃,臣有一事qíng---有一事想請教二王妃—”
阮無雙已經覺得有絲不對勁了,慢慢的扶著腰,起了身。墨竹扶住了她,墨jú已經捲起了帘子。蘇全鴻只覺得有種暗香慢慢的襲了過來,頭越發低垂了下來。
阮無雙淡淡的道:“蘇太醫,請問吧?”蘇全鴻看了墨竹墨jú一眼,沒有開口。阮無雙懂他的意思,只道:“蘇伯伯請說吧。墨竹和墨jú不是外人,不必避忌的!”
蘇全鴻這才開了問道:“二王妃近段時日是否服用過一些藩邦進貢的補品或是藥物?”阮無雙微微抬了眼,審視著他的表qíng,仿佛在琢磨他的意思,好半天,才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她用過的補品和醫藥向來都出自他的手裡,一來比較放心,二來也為了讓自己的肚子不要顯得過大,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蘇全鴻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那怎麼會如此?”阮無雙揮了揮頭,示意墨竹和墨jú退下。這才開了口:“怎麼回事qíng?”
蘇全鴻說打道:“臣剛剛給王妃把脈,發現王妃的脈象甚為怪異。以為臣的用藥安排,按道理說,王妃下個月中旬就應該生產的。但王妃此時的脈象卻顯示會晚產些日子。”阮無雙懂得他的意思,本來她就是借用他的醫術和在太醫院的勢力,以遮掩肚子裡孩子的產期。蘇全鴻用盡了辦法,也只能對外宣布她身子調養的好,會早產些日子。但此時會診出會晚產,那麼如此一來,對她反倒是件好事。既也不必擔心百里皓哲會起疑心,也不必cao心要對外宣布早產。畢竟照醫術上所說,早產的孩子與足月生產的孩子還是有不同的。有經驗的人,聽說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
但為何會如此?阮無雙抬了頭,還是如平常般的從容,目光露出探詢,看著蘇全鴻,仿佛在找尋答案。蘇全鴻低聲的道:“臣聽說在西域有一種奇藥,可以延緩孩子的發育,但不會對孩子造成任何損害-------但臣也只是在幾十年前聽臣的師傅在一次無意中提起------據說在西域也極少,識得的人更是少而又少了。所以具體什麼糙藥,臣從來沒有見過。”
阮無雙點了點頭,心底卻詫異無比。原來世上竟然還有這種藥物。只是自己的這件事qíng到底是湊巧呢?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呢?若是故意,什麼人能在門禁深嚴的二皇子府下藥呢?現在又是大皇子派和二皇子派水火不相容之際,要想突破二皇子府裡層層的侍衛,恐怕比登天還難吧!再說,若是有人下藥與她,還不若直接下毒與百里皓哲,這樣反倒快一些!
她壓下了心底的種種猜測,問道:“那此藥糙有什麼特別之處嗎?”蘇全鴻思索了好久,才回道:“臣具體也不知。一般這種奇異藥糙,要不就是外觀奇特,要不就是氣味特殊------此糙藥氣味奇特,與普通花糙藥物截然不同。這也是為臣的師傅當年也只聽說而已,後在一次閒談中與臣無意中提及-------臣---臣所知道的也只是有這種糙藥而已。其餘---其餘-------二王妃請勿怪罪老臣!”
景仁帝的病qíng益發嚴重了起來,纏綿病榻,群醫束手無策。阮無雙隨著百里皓哲榻前問候,只見景仁帝臉頰深陷,面色蠟huáng,全身竟無一絲生氣。自阮無雙懷孕後,本極少進宮問安。此次是已將近一個月沒有進宮。現在一看,心裡也明白,景仁帝怕是時日不多了。
可就這麼一個時日不多的老人,手中掌握的確是全天下為之瘋狂的權力。她抬頭看了身邊的百里皓哲,眉目低垂,神色恭敬,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她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自成親這麼久以來,他總是淡淡的,若即若離的在身邊。沒有刻意的討好,也沒有隻顧朝政的冷淡。或許就如同成千上萬的夫妻一樣,相敬如賓。只是這老人手中的權力,已經將他與她綁在了一起,生則共生,退則是懸崖峭壁,死無葬身之地。
一套煩瑣的宮廷問安禮儀過去,景仁帝僅慢慢睜了睜眼,手指微微動了動。侍侯在旁的柴公公,立刻明白了意思,道:“二皇子,二王妃,皇上知道你們來請安了。請退下吧!”百里皓哲隨著內侍退出了承乾殿。跨出門外的一剎那,他本應垂在一側的手掌,卻是微微的握成了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