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個慌能不能騙過這幫人,所以,淺深趕緊又加上一句:“周五晚上,補償你們,到我家來玩吧,嗯……這次是小型的聚餐,專門請你們的。”
眾人立刻被梁美女配合著微笑的一番“花言巧語”給收服,收起了一副興師問罪的面孔開始正經地祝她新婚愉快,七嘴八舌地跟她說好好選個地方度個蜜月,不要這麼幸苦了,又好奇起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收服得了律師界的女皇,讓她甘願地披上婚紗加入有夫之婦的行列,多半是那種英俊不凡瀟灑多金的絕好青年,不然怎麼可能入得了梁美女的眼。他們這些年看得多了,追梁淺深的男人都可以城東排到城西了,怎樣的大好人才最終的下場都是一樣——出局。常大頭最後總結xing發言:去的那天一定要好好恭喜那位最終勝利者。
好不容易把聚眾聒噪的一幫大律師請回各自的座位,淺深覺得自己的襯衫後背都開始濕了。她昨晚本根本沒睡,現在這麼一鬧,頭疼的先兆已經出現。經過嘉妮的辦公桌很習慣xing地說了句:“給我泡杯咖啡,越濃越好……”
說到一半才發現qíng況不對,嘉妮面色略顯yīn沉,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她,沒有平時的喜悅和親近,淺深一想,剛才她好像也沒有湊過來跟著那幫人發瘋。
“你,到我辦公室來。”
“我手上很忙。”嘉妮低下頭翻看文件,頭一次跟梁淺深對著gān。
淺深走了兩步又倒退回來,也不惱:“不要跟我鬧脾氣,有什麼話不要藏在心裡,直接跟我說。”
嘉妮低著頭像是賭氣一般冷著臉跟著淺深走到辦公室。
“好了,說吧。”
梁淺深的心思本不細膩,但在這些年尤其是當了律師之後跟那些人jīng似的傢伙jiāo道打多了,自然也就懂得查看別人一點點微妙的反應。
梁淺深打量著嘉妮,想從她身上找出點辛梓的影子,仔細看才發現這兩兄妹長得並不是很像,也許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辛梓是單眼皮的,皮膚很白,五官略顯單薄,好在他的鼻樑很挺,他的長相併不是一眼能夠記住的,淺深早就認識到他長得並不是最好看的,卻是最耐看的。可是,嘉妮的膚色偏暗,但一雙眼睛長得很漂亮,臉型不似辛梓那般清瘦,頗有ròu感。
許久,嘉妮才悶悶地開口:“我沒想到是你。”
淺深不懂:“什麼?”
嘉妮看到她一臉不解的神色,藏在心裡的怒氣一絲絲地往上冒,那張平日裡百看不厭的美麗臉龐今日看來是如此讓人生厭,那一臉無辜渾然不知的表qíng在嘉妮眼裡更是可惡。
嘉妮一臉悲痛地說:“我一直很恨當年那樣傷害了我哥的女人……我萬萬沒想到那個人是你,你可知你走以後,我哥他把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
她不想說下去,把哥哥悲慘的樣子告訴眼前的這個人,豈不是長了她的志氣滅了哥哥的微風。這次辛梓結婚一事連她都是到了當天才知道的,換作其他人,她鐵會哭鬧著不讓哥哥娶,可那個人竟然是她崇拜的梁淺深,這於她來說是一個打擊。所以她懵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淺深慶幸嘉妮雖然神色悲憤,卻沒有露出要將她抽筋剝皮的憎惡。
辛嘉妮發現梁淺深並沒有露出任何愧疚後悔的表qíng,好像在聽她講述一件很平常的與她無關的事,她頓時為哥哥大為不甘:“梁,我哥哥對我來說是最親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他傷心難過,我決不允許你再傷害他。不然,我不會……不會放過你。”
聽上去沒什麼威懾力,倒像是小孩子不服氣的叫囂。
梁淺深很想笑,心道:再傷害?放心這次你哥哥可是有備而來,有危險的不是他而是我。
可是她不能笑,如果笑的話一定會真的激怒這孩子。辛梓和他妹妹的感qíng之深,她很清楚。
淺深坐在椅子上仰起頭,平靜地問嘉妮:“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就憑你跟我相處的這一年。”
嘉妮踟躇了一會,觀察了下樑淺深稱得上溫和的臉,不太qíng願地說:“雖然有時候做事極端了點,但是對人不錯,跟你處事也很愉快。”
“那就好,我們可以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嗎?我不希望有其他事造成我們之間的矛盾。”
“可是,只要一想到你以前那樣對我哥……”
“嘉妮。”淺深溫聲地打斷她,“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及。何況,那段過去對我們大家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嘉妮看著淺深平和的面容,純透的眸子像是被水潤過一般安寧。其實,她到現在都還不太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她崇敬喜愛的女子是當初那個罪魁禍首,她曾經還想著幫她和哥哥牽紅線。
“我哥,原諒你了?”
淺深這時才笑了起來,故作輕鬆地說:“這個,你只能去問你哥了。”
雖然,她知道答案。
嘉妮心裡頭的石頭不是說放下就放得下的,淺深也不bī她。她走到門口,磨蹭著打開門,卻又忍不住回過頭。淺深像是料到她會這樣一般,坐在椅子上的姿勢都沒變過。
“還有什麼事?”
心裡一橫,嘉妮挺直腰板問:“當年,你真的背叛了我哥?”
淺深jiāo握在一起的雙手漸漸扣緊,皮膚下的血液冰涼地流動著,yù飛的長睫毛恰如蝴蝶的羽翼慢慢落下,遮住了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眸,她唇邊的微笑像是被定了格。
“是的。”
不想否認什麼,就事實來說,確實是那樣。
緊接著她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