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今天的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會跟他耍小xing子的淺淺,會發脾氣,會對他抱怨,還會跟他說她以前的事。
他不說話,他害怕這樣的她下一刻便會消失。
生病不僅能讓人的身體脆弱,也能讓人的qíng感脆弱。掌控感qíng的那根神經被纖細得不能再細,於是,一點點小事都可以讓人感動得酸鼻子,而橫在兩人之間的鴻溝卻被隱藏了起來。
淺深深刻體會到為什麼電視劇里那些要死要活的女人為了挽回即將逝去的感qíng不顧傷害自己的身體,這招屢試不慡卻很有其中的道理。
沒有再請什麼保姆看護,為了照顧她,他有一個星期沒去公司,有什麼文件全是讓秘書送來,批好了再讓她帶回去。她再次做起懶蟲的生活,而且無憂無慮,有人會幫她把飯端上來,也會準時提醒她吃藥,規定她每晚睡覺的時間,睡前會用手背探探她的體溫,再跟她說晚安。每當這時候她會有種很犯賤的想法,這樣被人管著也挺好。
這些日子,是婚後他們過得最平靜卻也最溫馨的日子,不會有人說話帶刺,也不會有人出言不遜,更沒有外邊的人前來打擾,雙方似乎都有心不破壞這樣難得平靜的感覺。她試探著嗔怪抱怨日子無聊,他也笑著包容,然後繼續幫她做手部按摩。
晚上睡覺的時候,淺深睜著眼發呆,她不奢望能回到過去,那就繼續這樣生活下去便好。
可她還是夠清醒,她的手終究會好,她的病也總有一天康復,這樣的日子終歸有一個盡頭。
四十二問
四十二問梁淺深的右手終於重見天日,沒有了石膏的負重感一時倒有些不適應,不過從此以後穿衣服不必費九牛二虎之力,吃飯也不用委屈自己的左手,淺深覺得還是很值得高興的。唯一遺憾的要數米蟲生活就此告終,生活再次走上正軌,也許早晨起來又將面對空無一人的大房子,晚上吃飯又是在外頭隨意糊弄過去。
復工後淺深好幾次處於崩潰邊緣,有因必有果,她從未覺得原來處理案件是那麼恐怖的一件事。嘉妮看著逐漸變身為工作狂人的淺深不免憂心,可她說的話淺深基本上是左耳都不會進,如此這般她唯有私下裡跟哥哥打小報告。
於是,周末的一天,梁淺深總算得以睡到日上三竿,午後陽光不錯,斜斜地灑入客廳一塵不染的落地窗,淺深迷迷糊糊地從樓上磨蹭下來,辛梓正坐在客廳里對著電腦很認真地打東西,周身環著一圈淡金色的光暈,淺深在朦朧中看得不禁失神。
辛梓聽到聲音,抬頭望去,不由一愣:“怎麼不穿鞋下來了,還想掛瓶子?”
他起身拎著一雙鞋在淺深面前擺好,見她還站在樓梯上發呆,淺笑道:“睡糊塗了?”
淺深驚醒,隨後裝模作樣地伸伸懶腰,打打哈欠,懶洋洋地走下來套上那拖鞋,邊走邊揉眼睛:“我辛勤工作,多睡會稍微補償下自己。”
“我聽小妹說你最近很拼,大病初癒還是要注意下身體。”辛梓幫淺深倒了杯水,又轉身進廚房。
“我不努力工作,怎麼養活自己?”淺深不以為然地喝了口水。
辛梓靜默了會,似乎輕笑了一聲:“難得你會這麼想。”
話音剛落,空氣凝固,時間停擺,兩個人同時選擇了沉默。淺深盯著玻璃杯杯壁倒映出自己怔怔的表qíng,隨即涼薄地笑笑,真好,她自己給自己扣的帽子。
辛梓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碗義大利面,淺深淡漠著神qíng沒看他,拿過銀叉就吃。辛梓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她興致索然地吃著,思忖片刻後說:“下午跟我出去趟。”
“哪?”
“上次跟你說要帶你見一個人,今天去吧。”
他見她杯里水已喝完,剛想幫她倒上,她避過他的手先一步起身給自己倒上。
淺深拿著水杯上樓,隨意應了聲:“嗯,吃不下了,我換衣服去。”
辛梓盯著自己空dàngdàng的右手,落寞地笑了笑。
今天難得天氣好,拋開厚重的大衣,淺深套了件淺色的風衣,照照鏡子,嘆氣,睡眠不好又沒及時敷面膜,就算是美女也難掩面容的憔悴,稍微上了點妝挽回些神采,淺深又挑了只白色小包這才下樓。
辛梓不在客廳,淺深正要對著樓上喊,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
淺深跑去開門,卻在看到顯示器里的那張臉時怔住,真是好的不來壞的來,好端端一個周末都要攪得人不清淨。淺深重重按下開門健,好整以暇地站在玄關等那人進來。
玥珊低著頭推開門,看到眼前那兩條修長的美腿,微微一愣,忙抬起頭,梁淺深雙手環胸笑容清雅地看著她:“什麼風把易小姐chuī來了?”
玥珊神色不比她這個剛生完病的人好多少,她柔柔一笑,看看淺深一副要出門的打扮,細聲細氣地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要出門。”
淺深也不請她進來,笑容可掬地藹聲道:“不是我,是我們,辛梓跟我要出去,如果你找他怕是白跑一趟了。”
“不,”玥珊粉嫩的小臉紅撲撲的,栗色的長捲髮微亂卻更添風qíng,她看著淺深yù言又止,眸光閃爍,最終還是說道,“我是來找你。”
“哦?找我?”淺深大為驚訝,可面上始終紋絲不動,心裡卻暗暗悱惻一會兒不會出現“qíng婦”大鬧“正牌”的狗血場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