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收回,淺深朝樓下瞥了眼,幾個人都抬頭望著她 ,好像只要她一聲令下,就會奮不顧身地把曾詠吟碎屍萬段。
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梁淺深確實很記仇,她絕非善人,以德抱怨根本和她搭不上邊。可如今她覺得很累,鬧到最後還不是一場鬧劇,給外人看笑話,自家人反目成仇,分外眼紅。即便那是一個冰冷冷的家,可這還是希望不要破碎。
淺深的表qíng變了幾變,最終歸於平淡:“算了,反正她在曾家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我不想鬧太大。”
淺深不急,倪淵倒是急起來了:“就那麼放過她嗎?如果你有什麼擔心的大可不必,我會幫你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人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好。”
淺深留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後就快步躲進臥室去了。一進到房裡她就倒在chuáng上,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貼著胸口,握在手心裡。望著房頂潔白的吊頂,亮燦燦的水晶燈,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辛梓的面容。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很恨她,還是很傷心,或者已經很絕望。
心中像是被無數細緻的棉線纏繞,稍微緊一緊就疼得厲害。
淺深翻了個身,默默念道:“快過去吧,一切都快過去吧……”
六十六問
事qíng如淺深所說,不到晚上,確切地說一個小時後,辛梓就被放出去了。管他的警察沒多說什麼,跟他核對了一下物品,把他關進去時沒收的手錶、錢包、手機等還給他,讓他簽了幾個字就放他走了。他把那些東西全部裝到一個牛皮紙袋裡,拿著離婚協議書的時候稍微失神了片刻,隨即也丟進去。只有那枚鑰匙扣他還握在手裡。
知道他放出來的人一個都沒有,他不知道為什麼警察突然同意讓他取保候審了,或者 真的是淺深為他做的最後一件好事。
患難見真qíng,是不是有這麼句話。
好像還有句話,叫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似乎還有個成語叫一拍兩散。
辛梓站在路邊攔車,腦袋裡卻扎滿這些爛詞句。傍晚,正好是jiāo接班的高峰,他愣是站十五分鐘還是沒空車。拿出手機看了看,悲哀地發現沒電,想想也是,都那麼多天過去了 ,諾基亞的待機時間再長也長不過他在所里被扣的時間。
頂著寒風又等了五分鐘,實在沒有辦法,辛梓找了個公用電話給嘉妮打了電話,小妮子接到他的電話激動得話都說不清,然後火速趕到現場。開車的竟然是莫天,看來他們兩個為了他的事一起忙活。辛梓坐上后座,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紙袋子被甩在一邊。
莫天平穩地開著寶馬車,可從聲音上判斷他還是很激動的:“怎麼突然放你出來了?要jiāo保證金嗎?”他自個想了想,以為得出了結論,“一定是淺深幫你解決的對嗎,說起來她怎麼沒接你出來?”
辛梓含混地哼了一聲,莫天等了一會聽到他低聲:“我們離婚了。”
寶馬車的xing能就是好,一個剎車瞬間就把車子穩穩停住了,當然期間還伴隨著辛嘉妮尖銳的叫聲。
辛梓靠在后座上微微皺眉,頭斜向左側,面色看上去青白,頭髮凌亂,頹廢的感覺就這麼出來了。可是,他的神態自始至終都是平穩淡定的,qíng緒很鎮靜,莫天不免懷疑那句話的可信度。
辛嘉妮幾乎要從座位上翻到自己老哥面前,半個身子都探過來了:“哥,你開玩笑的吧,你們倆離婚?這不可能!”本能地否定。
辛梓不太想糾纏這個問題,只淡淡應了一聲。
“她要離,還是你要離?”莫天很快理清了思路,可這個問題想來是廢話。
見辛梓不作聲,莫天明了了 。
“媽的,梁淺深腦門子被擠破了是不是!這麼個節骨眼上竟然來這麼一手!難怪最近我都找不到她……”
莫天想都沒想就破口大罵,他這輩子安分守己,老實憨厚近三十年,沒見過很多女人,也見過不少了,可就是沒見過像梁淺深這樣的……賤人。他不想罵了,好歹他們同桌三年,可他親眼看到他們好了分,分了又好,本來以為結婚後可以安穩過日子了,誰知道有生之年再次看到自己的鐵哥們被同一個女人耍了一刀,真是奇恥大rǔ,他這樣xing格的人都忍不住要罵人,何況是辛梓。他為梁淺深受的罪還少嗎,初戀到現在,戀來戀去就只戀這個梁淺深,好,他把人家當寶貝,想方設法娶進家門,到頭來還是被人家給踹。他這個旁觀者都為辛梓不值,梁淺深不就是漂亮點嗎,可這年頭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還在乎少這麼一個xing格惡劣的嗎!當然,這樣的話他在辛梓面前是不敢說的,雖然他看上去很平靜,可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他可猜不好。
嘉妮急急忙忙拿出手機撥打淺深電話,可電話里直接傳來溫柔的一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她很焦急,可電話就是不通。
“哥,你在裡面的時候可能有什麼誤會,梁不是那樣的人。”
“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大概還沒看清楚,當初她甩辛梓的時候有多恨,現在舊戲重演,還演上癮!”莫在有些氣急敗壞,話一出口方驚覺說過了,連忙查看辛梓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