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解釋嗎?”我又bī上前一步,他退了一步,“你說南懷王會信你,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自信?”
蘇昀眼神閃爍,我厲聲道:“不許騙我!”
他卻沉默了。
我與他沉默對峙,只有夜風在彼此之間流動,撩起鬢角發。
我輕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問他:“你明知,易道臨是我除去蘇家刀,為什麼還把他jiāo到我手中。你也知道我在搜羅蘇家罪證,為什麼……把那些jiāo給我?就不怕我徹底端了師府?”
“陛下早晚會查到,微臣這麼做,也只是希望陛下從輕發落而已。”蘇昀淡淡道。
我愣了一下,喃喃自問:“是這樣嗎……”
“是。”他輕聲回答,“裴相……鳳君志在剷除舊公卿勢力,與宗室公卿水火不容。祖父為求自保和南懷王聯手,多年jiāoqíng,微臣本以為他會信我,不料他疑心太重……微臣誘他今夜夜宴起事,與他裡應外合,怎知他臨時改變主意,微臣負責在城郊接應,他卻還是留了一手。”
我恍惚地點頭,“原來……是這樣……”
“微臣自作主張,請陛下降罪。”
“算了……”我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事從便宜,寡人不會怪你,只要你將南懷王捉拿歸案就是。”
蘇昀稽首道:“微臣領旨。”說著,又抬起頭看我,輕聲道,“陛下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你也回去吧。”
在他恭送姿態中,我轉身離開,心下仍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卻也說不清是哪裡不妥……
寢宮外宮人已經昏昏yù睡了,小路子正在給被風chuī滅蠟燭續上火,聽到我腳步聲趕緊上前迎駕。我抬手攔住他,輕聲問:“鳳君呢?”
小路子低聲答道:“鳳君歇下了。”
我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退下,他猶豫了一下,說:“陛下,儀式還沒完結呢。”
我說:“去,誰還管那麼多!把酒留下就行了。”
小路子哦了一聲,訥訥退了下去。
寢宮中紅色紗帳一層又一層,撥開了三層才看到伏在chuáng沿上裴錚。
我原也是見他疲倦樣子才讓他先回來休息,他好像病了,不似平常jīng神。
我蹲在chuáng邊,睜大了眼睛打量他。
劍眉斜飛入鬢,鼻樑高挺,鳳眸微閉,掩去了眼底常現許多算計和意味深長笑意。我忍不住上前了稍許,低下頭,輕貼住那兩瓣薄唇,微涼而柔軟,總是會說一些讓我心跳加速話——有時是氣,有時是愛。
我貼著他唇瓣輕輕摩挲,他忽地開口說:“還沒喝過jiāo杯酒,就想dòng房了嗎?”
我像做壞事被人抓到了一樣,猛地彈了起來,剛想退開,就被他伸手攬住了,右手在我後腦勺上一按,繼續方才那個吻。
我跪在chuáng前,雙手抵在他胸口,不自覺地收攏了五指,抓住他前襟,微微喘息著,閉上眼睛。
他輕咬了一下我下唇,聲音暗啞:“累了吧。”
我睜開眼看他,輕輕點頭:“嗯。”
他從chuáng上坐起,宮人端著酒盞上前,裴錚說:“放下就好。”
宮人探詢著看我,我點頭道:“全都退下。”
四七
我從托盤上接過杯盞,琥珀色的液體映著燭光,隨著我的動作濺出了幾滴在手背上。我抬頭看他,奇道:“你怎麼不舉杯?”
他笑吟吟看著我說:“jiāo杯酒不是這么喝的。”
“那怎么喝?”我面上一熱,有些窘迫道,“我也是第一次成親……”
“我知道。”他輕笑一聲,忽地低下頭來,咬住杯沿,下巴一仰,就著我的手飲下杯中酒,我瞪圓了眼睛驚呼一聲,後腰被他勾住一攬,撲倒在他懷裡,他一個翻身將我壓在chuáng上,俯身覆在我身上,我方要掙扎著起身,他的唇又壓了下來,舌尖撬開我的雙唇,酒香撲鼻,哺入我口中。香醇的佳釀在舌尖化開了滋味,酒不醉人人自醉。
最初的慌亂過後,我的呼吸漸漸凌亂,輕哼著與他唇舌纏綿,那杯酒如火焰一般,從胃部燃燒到四肢,讓我口gān舌燥,想要更多。
他卻又抽身而去。
我伸長了脖子,睜開眼睛幽怨地瞪他。
他稍稍平復了呼吸,目光瞥向chuáng邊另外一杯酒,暗啞著聲音笑道:“是不是該輪到你餵我了。”
我輕咳一聲,深呼吸一口氣,在他笑意盈盈的目光中,含下那杯酒,然後雙手攀上他寬闊的肩背,貼上他的唇瓣。
瓊漿自唇畔溢出,滑過下巴,濕了前襟。我追逐著滑下的液體,舌尖自他下巴滑過,吻上他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