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順著原先的路線回去,遠遠就看見南夜爵浮在水面上,整個頭已經淹入水中,她急忙靠近,忙拽起他的一條手臂,“我帶你過去,馬上就到了。”
熄了打火機,黑暗中,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容恩因吃力而顯得氣喘吁吁,南夜爵右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只能順著水力,一點點靠著容恩的力移向岸邊。
他從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會依靠一個女人的力量。
來到岸邊,容恩率先爬了上去,再用盡全力才將南夜爵從水中拖拽出來,撥開濃密的樹枝,攙扶來到一個狹小的山dòng內。
“這兒,怎麼會有這種地方?”
“是不是……感覺像放電影?”南夜爵背靠石壁,短髮貼在臉上,他左手在地上撐了下,這才勉qiáng坐直。
“你的傷怎麼辦?”
“恩恩,“南夜爵已經虛弱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揀些樹枝,點火……”
“好。”容恩照做,揀來稍gān的樹枝,剛要點上,男人又謹慎道,“將dòng口遮好,那些人肯定還會過來。”
這個山dòng本就很隱秘,容恩將dòng外的藤條全部拉到dòng口,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窩回去,點火。
並不寬敞的空間,有了火光,也溫暖了許多。
南夜爵摸向腰際,幸好,他的東西沒有掉。
一把瑞士軍刀被放到容恩面前,南夜爵朝她招下手,“恩恩,你過來。”
她在他身側坐下,南夜爵將刀子放到她掌心中,“幫我把衣服割開,我要看看,傷勢如何。”
容恩接過去,先從袖口的地方撕開,可是到了傷口,血已經同衣服凝固在一起,微微牽動,就令南夜爵擰起了眉頭。
見她不再有所動作,男人睨著她道,“怕了?”
容恩緊握手裡的瑞士軍刀,臉色慘白,眼眶微紅,南夜爵見了,不再難為她,自己扯住結痴的地方後,用力將衣服撕開。
溫熱的血,並沒有如容恩想像中的那麼噴濺出來,只是滲出了些血絲,由於傷口在海水中浸泡過久,周圍一圈都呈現出紅腫,皮膚表層,甚至已經有了白色的腐ròu。南夜爵忍痛,雙目猩紅,額上已經滲出一層如密的汗,握住半邊袖子的五指握的指關節都泛白了。
容恩跌坐在地,南夜爵喘了幾口氣,無力地靠回石壁,“把刀……放火上……”
她已經猜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心qíng沉重的將刀子烤成通紅,容恩掌心發燙,挪回南夜爵身邊。男人頭微仰起,汗水順著下巴滑入領口,他側過頭去,黑耀的眸子對上容恩,“你來。”
皓腕抖了下,容恩難以下手。
“你平時……不是一副想撕了我的樣子嗎?現在,如你……所願。”南夜爵勾著唇,他的預感並不好,右手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再不將子彈取出來,這條手臂也許真的保不住了。
“南夜爵……”容恩望著他的傷口,從上次在書房,她被阿元用槍頂著,到現在的被追殺,很多疑惑似乎都在逐漸明朗,“你,究竟是誰?”
南夜爵笑了笑,“知道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
“你的身後,不止僅有爵式那麼簡單吧?”
南夜爵微微鬆了口,“電視看過嗎?你所認知的,最黑暗最危險的那種人……就是我。”
“你,殺過人嗎?”
男人涼薄的唇瓣輕抿起,似乎在笑她的明知故問,“如果沒有,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見她半天沒有說話,南夜爵輕笑道,“怕了?”
容恩見他手臂上的膿血已經順著傷口在淌出來,怕又怎樣?到了這兒,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未知數,“要怎樣才能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先將外面一層腐ròu用刀尖刮去,再以尖刀……劃開傷口,記住……動作不要猶豫……”
容恩知道她不行,卻還是bī著自己拿起手裡的瑞士軍刀,刀子剛碰到傷口,她就手抖了下,在南衣爵的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痕。
男人仿佛沒有知覺般,另一隻手,背著容恩將粗糙的樹枝捏在掌心裡,她穩了穩心神,擦拭下臉上的汗後,將刀壓向南夜爵的手臂。
刮去腐ròu,其實比取出子彈還要疼上百倍。
容恩qiáng自鎮定,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南夜爵的手臂已經血ròu模糊,卻始終繃著臉,偶爾,實在忍不住了,才有呻吟聲從唇間逸出來。
尖刀刺入ròu中,容恩已經感覺到碰到那顆子彈了,卻始終取不出來,她急的滿頭大汗,“太深了,不行……”
“子彈並沒有打進骨頭,你將刀……傾斜後刺進去……”
容恩照做,可依舊只能碰到子彈,卻取不出來,南夜爵已經疼的全身虛脫,他見容恩滿臉焦急,便忍著痛道,“別急……你就當是刺進了棉花里,不會痛。”
“你還說笑……”女人,再怎麼qiáng勢,在面對絕境時,總是那麼不堪一擊。
“恩恩,你為我著急的時候,很好看,要不是…我實在沒力氣,我就要了你……唔!”南夜爵左手啪的將樹枝掐斷,粗糙的尖端沒入掌心,容恩將子彈挑出後忙用先前割下的那段袖子給南夜爵簡單包紮起來,男人連喘息的力氣都被抽盡,只是胸膛一起一伏地靠向身後,兩人的臉靠的很近,以至於,南夜爵一眼就看到了容恩譚底凝起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