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的東西!”女人臉上原先的思念瞬時消散,她用力拉開男孩的雙手,“你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男孩知道媽媽生氣了,可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媽,我不要什麼家業,我只想和你們在一起……”
女人巴掌甩過去的時候,男孩重心不穩,踉蹌幾下摔倒在水泥地上。
她的目光落在男孩手背上,“爵,你太讓媽媽失望了,下次再做不好的話,我就讓老師重重罰你,可不是挨鞭子這麼簡單了。”
女人起身要走,男孩迅速爬起來,這次沒有哀求,卻是小手揪住了她的衣角,他抬起清瘦的面容,眼神倔qiáng地望向面前這個女人。她的眼裡,不是沒有疼惜,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心軟,抓著男孩的手將他用力推開後,女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場。
男孩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雙晶瑩的眸子裡面有淚水滾動,可他就是不哭出來,嘴唇抿著,牙齒緊咬,實在忍不住了,也不讓那眼淚掉下來,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
南夜爵覺得自己已經沉入海底,他被憋得太久,感覺到缺氧,使勁呼吸的瞬間,睜開了雙眼。
“啊,他醒了——”
“咳咳——”南夜爵痛苦地眯起眸子,劇烈咳嗽的同時,心房處被撕裂般,疼的他整張臉都皺起來。
幾個人分別圍過來,楚暮面上有擔憂,嘴中卻不饒人,“現在知道難受了?不讓人省心。”
“媽。”南夜爵眉頭蹙起,才剛醒來,難受的要死。
“你說你,居然被人瞄準了心臟,你當時在做什麼?怎麼會連反應時間都沒有……”
“哎呦,”南夜爵嫌她煩,jīng致的臉別到邊上,“別吵吵行不,我想耳根子清靜下。”
女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這就是他的母親,黑道世家的獨生女,在暗夜下,他們有屬於自己的王國,她知道想要混這口飯吃首要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命。所以,當同齡的孩子都在玩耍上學的時候,南夜爵正在學著怎麼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他六歲的時候就懂得如何拆卸槍枝,那些黑道的jiāo易,包括走私、販毒。他更是耳濡目染。而家裡所有明面上的生意,則都是他的父親在打理,包括同商界政界的jiāo際,都是遊刃有餘。
所以,幾乎沒有人能猜透南家到底有多少資產,只知道他們家中是獨子。
“我聽說,你御景苑長期養著個女人是嗎?她現在在哪?”
南夜爵別向旁側的俊臉轉回來,蒼白的臉色開始泛出鐵青,“你派人跟蹤我?”
“媽媽只是想看下你養起來的女人長成什麼模樣,她配不配得上你,若只是玩玩的話,我半句話不會多說。”
南夜爵躺在chuáng上難以動彈,若是換在之前,他早就撂攤子走人了,“我的事你別管。”
“牛脾氣!”楚暮跺下腳,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南夜爵早已習慣她這個樣子,他懶得搭理,眉宇間卻還是有失望在流溢出來,這就是他的母親,即使他再有危險,再怎麼在生死之間徘徊,她都不會流露出一句關心的話。
“其實伯母說中了吧,這次的事,真的和女人有關?”聿尊雙手環胸站在他chuáng頭前,“要不然憑你的手段,怎會在被人擊中之前,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
南夜爵想要挪動下身體,可率先牽扯住的傷口已經令他疼的直抽冷氣,“阿尊,這次我欠你個人qíng。”
當他中槍的時候,南夜爵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甚至沒想過還能活,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滿屋子人頭的時候,他就知道老天爺不收他,將他又趕了回來。
“喏,這是從你衣服裡面拿出來的。”聿尊將那個皮包丟到南夜爵身前,他抬了抬右手,艱難的將它展開後放到眼皮子底下,那張照片浸了水,但依舊能看清楚容恩恬靜而祥寧的側臉。南夜爵以為他現在可以甩手將它丟開,可真正要動手的時候,手指卻已先一步掐住了皮包的邊緣。將它用力攥在手心裏面。
“過段日子我就要去白沙市接手那邊的生意,我會替你查清楚這件事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瘋了是不是?老窩都被人家抄了還回去?”
“白沙市這條線沒有斷,”南夜爵口氣虛弱,墨色的眸子睨向那張相片,“我的東西我自己會親手要回來,只不過要洗底,需要些時間。”
“你還是同伯母說吧,聽她的口氣,她應該會讓你去別的地方發展一條下線。”
“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了。”南夜爵面露倦色,講了這麼多話已經消耗他他多體力,男人再度沉沉睡去。
本來,大家都認為不會再有大礙,誰想到南夜爵竟然會在半夜發起高燒,醫生打了退燒針,但是沒用,他翻動男人的眼皮,可以判斷她是因為感染。
後半夜的時候,南夜爵掙扎的很厲害,胸口纏繞的白色紗布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兩名小護士分別按住他的肩膀,可男人力氣很大,她們根本壓不住,聿尊擄起袖口,雙手緊按住男人鎖骨間,“媽的,這不像是感染,他究竟怎麼了?”
醫生觀察他的反應,擦擦冷汗,“依我看,爵少爺好像是由於感染引起毒癮發作。”
“滾!”聿尊尖銳的眸子掃向他,幽黑的瞳仁深不可測,“他是不可能吸毒的。”
“聿少爺,他這個樣子真的很像,若只是感染的話還好辦,現在……”